了我的筆墨啊?他這一大早的,放著自個兒的學不上,跑過來幹嘛?”
李健聽了,不禁一陣暗暗笑話著江葦青這是媚眼兒拋到了燈影裡。他豈能不知道,江葦青這是想要偷偷在雷寅雙的身邊織一張無所不在的大網呢,偏這網再如何織得周密,雙雙眼裡看不到都是白搭。
這般想著,李健都不知道該不該同情一下江葦青了。
*·*·*
因上課的時辰快到了,三姐和小靜便先回了教室,只由著李健帶著雷寅雙去了教諭處。
湊巧的是,今兒掌院不在,只有教諭在。
那教諭是個年過四旬的婦人,頭上的髮髻盤得鐵打不動,一張臉更是透著森森寒氣。她從鼻尖處看看雷寅雙,道:“以前沒進過學?”
這高高在上的腔調,不由就令雷寅雙微皺了皺眉,到底還是恭敬答道:“是。”
“可識字?”
“識得。”
“那就好。”教諭翻了翻手邊的一本花名冊,道:“既這樣,且先把你編入到辛字辰班吧。”
雷寅雙正要彎腰行禮時,那一直被教諭冷落在一旁的李健忽地上前一步,向著教諭行禮道:“舍妹入學,不需要考核一番嗎?”
雷寅雙這才忽然想起來哪裡不對。三姐和小靜可都是交待過她的,入學第一關是要先考一考各人的學識程度,然後根據考核的結果再來分班的。
她抬頭看向那個教諭,就只見那教諭皺了皺眉,似乎頗不高興李健的發問。不過她到底還是答著李健道:“有這必要嗎?”
“有。”李健沉聲道。
教諭一揚眉,看看雷寅雙,對李健道:“如今府上風頭正勁,有個什麼事都會叫人傳得沸沸揚揚,偏李公子又是才名在外。公子可想清楚了,真想叫你這表妹在人前考核一番?!”
直到此時雷寅雙才忽然明白過來,原來這位教諭是以為她那所謂的識字,也就是識得個《百家姓》、《三字經》而已,竟是怕她受李健的名聲所累,萬一考得太差,叫人恥笑了去。
她立時上前一步,朗聲道:“學生願意參加考核。”
要說起來,其實雷寅雙也很好奇自己這些年學的東西,到底都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
鴨腳巷的幾個孩子中,李健和小兔自是不用說,三姐和小靜更是一個聰慧一個聽話,這幾人的學業從來都不用大人們操心的。就是那和雷寅雙一樣貪玩的板牙,也因他是個將來要頂起門戶的男孩子,而被他爹孃和姐姐逼著不得不用功。至於雷寅雙,因她爹那放羊吃草的溺愛,加上她身邊還有個總不忍心看她抓耳撓腮而偷偷幫她作弊的小兔,她對學業的事一向又是得過且過,所以她一直都是很有自知之名地把自己定義為“鴨腳巷裡最不學無術的一個”。即便這樣,她仍暗搓搓地覺得,自己應該比板牙也差不了多少的。
而叫她驚訝的是,姚王兩家先一步進京後,板牙也跟著李健和江葦青一同入了良山書院。雖然他的上面壓著李健和江葦青,他居然也沒有落後太多,每個月的月考竟也排在學裡的前十名以內。
因此,雷寅雙不禁更想知道,自己跟京城的女孩子們比起來,到底是好還是差,又差了多少……
等雷寅雙默完一段四書五經,又按照先生的要求寫了一段她最痛恨的經義釋解後,那位被教諭臨時招來的老先生看看雷寅雙,點著頭道:“看得出來,基本功還是有的,就是不夠紮實。”然後給她評了個“乙”字。
對此,雷寅雙已經很滿意了。她原就不是個愛讀書的……
耗費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做完了所有的測試後,雷寅雙的成績出來了——她於四書五經和女誡內訓這些需要死記硬背的課目上都得了個“乙”。琴棋書畫四藝中,她的棋和書也得了個“乙”。至於女紅,雷寅雙直白地跟先生坦言,雖然她能在十步之外用針在牆上刺出一幅畫來,但針眼後面穿上線,她就全然無能了。那女紅先生也是個性情詼諧的,便真的給了雷寅雙一把針,見她果然能用針在牆上釘出一朵牡丹花來,竟因此也給了她一個“乙”字,叫教諭先生大皺其眉。女紅先生還頗為振振有辭地道:“她們這樣的人家,學這些原不過是要教她們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將來不至於叫人給矇騙去罷了,難道還要叫她們去做繡娘裁縫怎的?”
除了這些“乙”之外,不僅叫教諭很是吃驚,雷寅雙自己也挺驚訝的是,其他課目她竟然全都得了一個“甲”,包括她認為自己最不擅長的算籌一課……
綜合起來,雷寅雙被排到了甲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