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拭著淚。雷寅雙扭頭看向殿上,便只見有好些年紀稍長的人,竟也都跟著花姐她們在落淚。倒是如她,還有德慧等年輕的,多少都有點發懵。
德慧問著她母親,“這是怎麼了?”
臨安長公主抹著眼淚道:“怪道我看著雷夫人覺得有點眼熟呢,原來她竟就是當年的花將軍。你可還記得那年我們在河南被圍的事了?那時便是這花將軍帶人把我們救出重圍的。”又感慨道:“那年你十歲,你寧姨十六,後來才聽說,花將軍那年也才不過十七歲年紀。所以你寧姨才拿她當榜樣,也建了一支娘子軍。”
“啊?!”德慧一陣驚訝,道:“不對啊,花將軍不是姓花嗎?雷夫人姓李啊!”
雷寅雙忙道:“我花姨確實是姓李,不過她確實也是那個花將軍。”
那李健姓李,作為他的親姑姑,花姐自然也是姓李的。不過因她家被韃子害得家破人亡後,她拉著一幫人馬落了草,因怕連累僅剩的親人,且她立志要做個當代的花木蘭,這才對外自稱了“花將軍”的名號。後來她被應天軍收編後,這名號便一直跟著了她。便是雷爹,也是在她帶著李健下山後才知道,花姐其實並不姓花。
話說當年應天軍在龍川被圍時,花姐正領著娘子軍在外作戰。得到訊息趕去救援的她們,卻是正中大龍軍的伏擊,不僅她丈夫死於那一役,她麾下的娘子軍也在那一役中全軍覆沒。那位安國公夫人陳英,原也是娘子軍中的一員虎將。那一役中,花姐曾親眼看到她幾乎被敵軍劈為兩半,因此心裡早認定了她再不可能活著的,所以剛才驀然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她才會如此糾結,不敢相認……
她們這邊哭得起勁兒,惹得太后也跟著掉了眼淚。臨安長公主見了,便責備著長寧長公主道:“你們敘舊也不看個時間地點。”
三人這才收了淚,上前向太后請罪。
太后抹著淚擺擺手,又指著德慧道:“那些過去的事,她們這些小的大概都忘得差不多了。也虧得你們今兒提起,倒叫哀家想起那些亡故的人了。如今我們能過上這太平日子,都因著那些人的犧牲,可再不能忘了他們啊。”又給著恩典笑道:“你們幾個大概有許多話要說,”叫小內侍開了偏殿,笑道:“且叫她們到那邊哭個痛快去。”
太后這邊的動靜,很快便傳到了朝上。那文武百官雖也在領著賜宴,話題裡仍是議著剛才那道“恩典”。太后的話傳到天啟帝那裡,原正聽著朝臣因給義王雷越修建王陵之事在扯皮的天啟帝忽地把酒杯一放,道:“太后所言極是,忘了誰,也不能忘了前人的犧牲。雖說我大興立國乃是上承天意下順民心之故,可若是沒有天下義士萬眾一心驅除韃虜,又哪來如今的安定?!眾卿也不要再議給義王修陵是否合宜了,朕意已決,凡是為天下蒼生做出過犧牲的義士,就有資格享有百姓的香火供奉!”
見天啟帝聖意已定,眾臣雖仍各有不滿,一時也無可奈何了。
天啟帝看看眾人,卻又冷笑道:“如今天下承平不過才十幾載,且不說那年青人已經不知當年的兇險艱難,朕看,便是從那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如今怕也有許多人早忘了根本,只當自己天生就是這貴人的命格了!才剛朕就聽到有人在大放厥詞,說什麼鄉下人沒個規矩教養,不夠資格入朝為官等等。可若論起來,本朝文武,誰又不是鄉野出身?!這才吃了幾年細糧,一個個就嫌身上的土腥味兒難聞了?!”
這兩年,天啟帝曾屢次當眾感慨過朝中那些功勳大臣們放縱了自己的事兒,因此聽他如此說時,朝中大臣們都不曾怎麼特別在意。直到眾人回到家裡,聽到家裡的女眷們說起承安殿上趙雷兩家女眷的口角,眾人這才知道,皇上的這一段話竟是事出有因的。而因著天啟帝的話,叫那德妃娘娘也深覺失了顏面,便派了個內侍去趙侍郎家裡,將趙侍郎夫婦都訓斥了一番。趙侍郎也深覺惱火,至於他如何關起門來訓妻訓女,就不是外人能夠知道的了。不過,之後倒是有很長一段時間,京裡貴人圈裡都不曾再看到趙家母女的身影。
此乃後話。
如今雷爹雷鐵山已經是忠毅公了,因此,他的席位被排在開國四公的後面。而不巧的是,這“靖安定寧”四大開國元勳竟是人人都曾跟雷爹交過手的,甚至那諸公之首的靖國公許立水,其親弟弟還是直接死在了雷爹的槍下。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便是此時是在御前,便是中間還隔著三位國公,靖國公看向雷爹的眼裡依舊是殺氣滿滿。
天啟帝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便打著哈哈,給他二人各賜了一杯酒,道:“之前是各為其主,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