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樣,許我們應該把小兔還給人家。”板牙奶奶道,“顯見著是那家裡有人出手管了這件事,小兔便是回去應該也不會再吃虧了。”她扭頭看向姚爺。
姚爺卻搖了搖頭,道:“若是那樣,那臭小子該會自己要求著回去的,偏他還是什麼都不肯說,可見另有隱情。”頓了頓,他問著王朗道,“那個大公子,為人如何?”
王朗道:“表面看來倒確實是斯文有禮,可要叫我說,那是個心思深沉的,且還多疑。虧得他如今才十五歲,若再大一些,怕是個棘手的人物。而且,我總覺得他對那逃跑的人販子的興趣,要遠大於找他家那個‘親戚家的孩子’。”
“那個人販子,抓住沒?”雷鐵問。
“還沒。”王朗搖頭道,“這些人販子最是狡猾不過,一旦失手,立時遠遁。若我沒有猜錯,這會兒那人早蟄伏起來了,想要捉住他,怕是沒那麼容易。”
“這個大公子,”姚爺捋著鬍子道,“我記得你上次說過,他是庶出吧?”
“是。”王朗道,“我又特意跟那些當兵的套了套近乎,倒是叫我打聽到不少那府裡的事。要說鎮遠侯跟當今上面坐著的那位,兩家原是世交,兩家的親事也是早年就結下的娃娃親。聽說他們夫婦感情很好,只是子嗣運上差了些,那位夫人過門四五年都不曾生養,後來迫不得已,才由那夫人做主,給鎮遠侯納了房妾室。這妾室倒是好運氣,一進門就開花結果,當年就有了這位大公子。大公子出生的那年,正是上面那位舉反旗的那一年,江家則是應和著他造反的頭一批人。聽說那位夫人把這大公子視若己出,便是在那動亂的年代裡,也牢牢把那大公子護在膝下,不曾有過一點閃失。再後來,天啟帝得了天下,大肆封賞時,那位夫人還曾動過心思,要把這大公子立為世子的。偏就在那個時候,竟查出她懷了身孕。這不,大公子的地位一下子就尷尬了起來。”
姚爺捏著鬍子沉思了一會兒,問道:“他比那個世子,大了多少歲?”
“五歲。”王朗道。頓了頓,他又道:“我旁敲側擊地問過那些當兵的,他們應該果真是為了找孩子才出京的。只是,到底找什麼孩子,還有那孩子的模樣出身,那些人竟統統閉口不言。可見,其中有什麼難言之隱。”
“不會真是那府裡的世子爺被人拐了吧?”板牙奶奶道。
王朗一陣搖頭,“不會。怎麼說那位世子爺也是天啟帝的親外甥,太后的親外孫。若是他走失了,那府裡哪敢對外瞞了訊息。若能及時把人找回來還好說,若是找不回來,那可是妥妥的一個欺君之罪!”
板牙奶奶卻道:“不定那府裡就是打著能及時把人找回來的主意呢?”
板牙娘則道:“我覺得不是。之前不是有訊息說,那個世子性情刁蠻嗎?小兔那孩子別的不說,性情倒確實是個溫順的。”
王朗看看他媳婦,再看看他老孃,忽然笑了起來,道:“虧得雙雙不在。你們還記得之前雙雙編的那個兄弟鬩牆的故事嗎?若真是娘猜的那樣,事情倒真有可能就是那樣了——怎麼說那個大公子都是作為承嗣之子被養大的,如今突然被個嫡出的弟弟搶了身份地位,他能甘心才怪,所以才找了個人販子拐了他那個世子弟弟。這麼一說,連大公子總打聽著那個逃跑的人販子的事,竟也對上版了。”
其他人聽了全都笑了起來。板牙奶奶卻沒聽明白王朗調侃雷寅雙的意思,一臉糊塗地問著她兒子:“這麼說來,小兔倒還真有可能是那個什麼世子了?”
王朗忙笑道:“這倒不是,我只是說,若是雙雙在這裡,不定又要怎麼‘腦洞大開’了。”
沉默寡言的雷鐵忽然又道:“小兔那孩子,其實也沒他看上去那般溫順。”
姚爺笑道:“不過他對上雙雙時,倒是真溫順。”
雖然那孩子對誰都表現得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可人精似的姚爺哪能看不出來,只有在雷寅雙的面前,這小兔才是真聽話,面對別人時,這份“溫順”充其量不過是他的一層偽裝而已。
姚爺捻了捻鬍鬚,忽然抬頭問著王朗,“那個世子,那些當兵的又是個什麼看法?”
王朗道:“那些人雖沒怎麼說那位世子的壞話,不過那話裡話外還是能夠聽得出來,那位大公子顯然更得他們的愛戴。只怕,那個世子真如傳聞中所說的那般不堪了。”又道,“這也難怪。他才剛一出生就被封了世子之位,偏他娘生他時虧了身子,還沒滿週歲,他那親孃就沒了。宮裡的老太后體恤他自幼喪母,不肯叫鎮遠侯管嚴了他,難免就縱得他一副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