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必是有因果、有大功業或是大罪孽之人,絕非無名無姓之輩。以蒼野中的規矩,這等自行開了靈智的魔物,以後都是有望進階魔神的。只不過當中需要花上一萬年還是兩萬年,就不知道了。或者應該換句話說,魔神的門檻即是需要自行開啟靈智。
不過這件大事,此時他也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他半跪於地,只凝望著浮於空中的青瑩,若有所思。
難以言喻的沉鬱悄然籠罩了整個大營,玉童早已躲到不知道哪個角落裡去了,那些被驅趕往冥海源液池的暗刃鬼眾也不由自主地遠離他身周百丈之地,寧可繞上個大***,從大營後部進入冥海源液池。
大營中央,逐漸空出一塊百丈方圓的空地來。
他身軀猛地一震,體內千點金星一一亮起,宛如從沉睡中醒來,每一點星芒都變成一個小小的焢,千隻焢一齊發出尖嘯,嘯聲直衝天際。焢一成形,立刻就不再受控制,紛紛掙扎著想要飛出他的身軀,但都似撞在一道無形壁障上,一一彈回。這些焢兇性更甚,更加大聲地叫著,身上金光大盛,前赴後繼地撲在那無形壁障上,一邊狠命地撞,一邊拼死地咬!
自外看來,紀若塵身體不斷凸起,又凹下,不知體表之下有多少蟲子正在一個疊一個地爬行,實是恐怖已極!
但他面色寧靜,只有雙眼中偶爾射出的一縷藍焰方洩露了一絲現下的痛苦。
焢兇焰大炙之際,本是安寧浮於空中的青瑩忽然動了,閃電般繞著紀若塵旋飛七週後,青光大盛,竟將整個大營連同上方的天空都染上一片濛濛青色!青瑩發出一聲清越的嘯聲,宛若鳳鳴九天,聽聞得這道鳴聲,大營內外無數鬼兵陰卒登時陰力渙散,力氣全失,紛紛跌倒在地。就連那開了靈識的將軍也站立不穩,坐倒在地上!
在軍營角落中的一處營帳裡,玉童面色慘白,不住尋找著可以將自己耳朵堵起來的東西,一邊如瘋了似地叫道:“怎會是她!怎會是她!不是的,這不可能!啊!我不要聽,我不要聽!饒命,饒命啊!”
千隻小焢乍聽鳳鳴,均呆了一呆,接下來卻更加如同發瘋般拼命撕咬,想要突破眼前的無形壁障。空中青瑩似是被焢激怒,一聲呼嘯,直向紀若塵胸口衝來!
儘管身受千蟲噬體之苦,他面容仍是寧定無波,一伸手就將青瑩牢牢握於掌中,生生阻止了青瑩想要撲進他身體的衝勢。青瑩似是不肯罷休,在他掌心中猶自不斷跳躍、鳴嘯,聲聲充滿高傲和挑釁的意味,彷彿對著千隻焢下達戰書。而千隻小焢也如發了瘋般,一邊不住鳴叫回應,一邊撕撲啃食著他的身軀,想要出來。
這些焢並不是原本如此悍勇,倒象是恐懼到了極處,反而化作拼死反擊的瘋狂。
他掌上燃著熊熊九幽溟焰,將青瑩包裹其中。儘管青瑩此時一躍一鳴間帶動的大威力均不似是蒼野黯淵中所應有,但仍無法脫出九幽溟焰的圍困。而此時他胸口處,文王山河鼎也光芒大盛,不斷噴出冥火,修補著被焢啃食的身體。
他以一已之力,生生將青瑩與焢分開。但無論青瑩抑或是焢,論境界均已晉身魔神之境,遠非尋常魔物可比,縱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小力,也能運使得氣象萬千!單以他現如今的修為,只應對一邊已是應接不瑕,如何能夠同時力抗兩邊?
那青瑩,還隱隱含有大道蒼茫之意在內,令人只消與它對上,便會暗生面對浩瀚天地無力抵抗的感覺。
只數息功夫,他已應付維艱。看到掌上燃著的九幽溟焰逐漸染上一層青色,紀若塵面色大變!青瑩忽然化作一片如水青光,竟然自九幽溟焰中脫出,恰如鳳舞九天,浮於紀若塵頭頂,不住盤旋。
青瑩脫困,他胸中的文王山河鼎也支撐不住,於是紀若塵一聲悶哼,胸口突然破了一個大洞,千百隻焢一湧而出,如一道絢麗的噴泉!
一隻只焢甫離開他的身體,就尖嘯著,前赴後繼地向空中青光撲去!那一張張擴充套件到了極處的巨口中,密密麻麻的細牙寒芒閃閃,更有不知多少條細如髮絲的墨綠丹氣,不住射向空中的青光!
“焢!!你敢不回來,今後縱是上天入地,我也必要滅你輪迴傳承!”他瘋狂地向空中匯聚成流的焢咆哮!
焢回應的是一片更為淒厲的嘯叫,仍是飛蛾撲火般投向空中浮游的青光。而青光的回應則是灑下千點光雨,每來一隻焢,便將一點光雨灑入焢的口中。焢本性貪婪,吞噬一切,這點光雨於它便是無上美味,當然一口吞下。然而這道美味實在太豐盛了些,光雨入口,焢的身體便極速脹大,轉眼間金色褪去,青色暗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