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候了老癢的祖宗一聲,深吸了一口氣,移動手腳,開始向對面爬去。這種繩子有一定的彈性,每走一步,都會發生非常劇烈的抖動,我爬得萬分驚險,加上繩子實在太細,非常摳手,不一會兒,就感覺到有點力不從心。爬到後來,我的腦子一片空白,連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踩到了實地,我的腳馬上一軟,抱住那石筍就攤成一團,在那裡大喘。
火把在我這裡。我點起來插到一邊,看了看老癢他們,看見涼師爺正哆哆嗦嗦地爬到繩子上去,老癢拉住他,讓他先別爬。叫我先看看這邊的情況如何,如果不適合攀爬,或者有別的危險,可以省點力氣。
我看了看四周幾個巖洞,都只有半人高,是人工開鑿出來的,不過經過千年雨水滲透,上面也出現了不少剛成型的鐘乳,裡面很潮溼。這些巖洞開在這裡,可能和當年鑄造這根龐然大樹的工程有關係。
往上看去,這些巖洞之間的距離只有三四尺,雖然爬起來不會太連貫,但是也不至於很困難。巖洞裡面空無一物,沒有什麼危險,剛才在樹上看到洞裡有什麼東西,大概是光影變化造成的錯覺,在這樣幽暗的地方,神經難免會有點過敏。
我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再次確認,然後抬手給老癢打招呼。
老癢拍了拍涼師爺,讓他先走,後者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臉,爬上了繩子,向我移動過來。
看涼師爺爬繩子簡直是對神經的考驗,其間過程我就不說了,十分鐘後,我總算把一攤爛泥一樣的師爺拉到了我這一邊。
最後就是老癢。他深吸了口氣,將手電綁在自己手上,又把那邊的結檢查了一遍,才小心翼翼地爬上了繩子,他爬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繩子的中段,這個時候,我這邊縛繩子的石筍突然發出了一聲怪聲。三個人同時不動,老癢一臉驚恐地看了我一眼,我回過頭一看,心裡咯噔一聲——石筍上面出現了一道裂痕。
要倒黴了!我轉頭大叫:“快爬!這裡頂不住了!”
我叫了幾聲,老癢卻一動不動,直勾勾地看著我,然後竟然開始後退,一邊退還一邊打手勢,好像讓我也回去。
幹什麼?我心裡想,突然湧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老癢拼命地指著我們頭頂,一邊小聲叫道:“快跑……”
涼師爺和我奇怪地抬頭一看,我一下就驚呆了。
剛才還空無一物的巖壁上,竟然已經爬滿了那種人臉面具,相互簇動著,一邊發出的聲音,一邊潮水一樣向我們緩慢地圍了過來。乍一看下去,就像無數的人貼著牆壁俯視我們。
我這時候真想抽自己一個巴掌,真他孃的笨,樹上有螭蠱,怎麼就沒想到巖壁上也會有,這下子完蛋了,難不成我的下場就是變成像那些猴子一樣的東西,在這裡乾死?那還不如一頭跳下去痛快。
老癢看我們發呆,大叫:“別發呆了!回來!把繩子割了!”
我一聽反應了過來,幾步跳回到石筍邊上,用力一縱,跳上繩子,衝擊力將繩子猛地往下一扯,石筍發出一連串令人毛骨悚然的開裂聲,沒等我抓穩,涼師爺也跳了上來,繩子一下給拉長了十幾公分,繃到了極限。我馬上聽到一種非常不吉祥的聲音,然後啪的一聲脆響,世界上最結實的繩子,也終於晚節不保,斷成兩段。
八毫米寬的繩子果然無法承受三個人的重量,隨著一聲脆響,銅樹那一邊的打結處拉斷,我們像盪鞦韆一樣劃過一道大弧線,重重撞到了一邊的崖壁上,給撞得七葷八素的,幾乎吐血。
最下面的老癢撞得最厲害,一時抓不住繩子,向下滑去,他慌忙扒住了邊上的石頭縫隙,才停住身子,我和涼師爺也好不到哪裡去,我的腦袋劃過一道巖稜,給磨出一道口子,鮮血直流。涼師爺垂直吊在那裡吃不住力氣,繩子在手心裡打滑,一下子就哧溜到底,幸虧下面還有一個老癢,才沒掉下去。
上面石筍繼續發出開裂的聲音,隨時有可能斷裂,我趕緊伸手,抓住邊上的鐘乳柱,跳了過去,然後把涼師爺也拉了過來,涼師爺嚇得夠戧,抬頭就直說謝謝,才說了一句,突然一張面具就從上面躥了下來,一下子抓在了他的臉上。
那一瞬間,我似乎看到面具底下,幾隻螃蟹腿一樣的爪子伸了出來,涼師爺發出“嗚”的一聲慘叫,想用手掩臉,但是已經晚了,面具已經蓋了上去。他拼命想扯掉面具,可是那面具好像貼在他臉上一樣,幾次扯出來又吸了回去。我想去幫他,可是他發了狂一樣地亂撞,還沒靠近,就被他一下子頂翻了出去,我一手重新扯住繩子,滑到老癢邊上才勉強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