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諷刺的動物。
好在最後的平靜感還不錯,如果所有人死時都能這樣安詳寧靜,那麼,對死亡本身便不需要多恐懼,反倒是死亡前的那段時間比較難熬。
當再次甦醒,我最開始感到一絲詫異,但有很長一段時間,思考能力是無法運作的,所以這種詫異我無法理解,根本不明白這代表著什麼。
逐漸、逐漸地,意識才恢復過來。
首先來找我的是疼痛,劇烈的疼痛一開始出現在手上,然後慢慢擴充套件,最後倒肺部。好像肺裡有一張鐵絲網,一呼吸就感到人又要死過去。
我吧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抵禦疼痛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發現自己適應了。接著,其他的感覺逐漸復甦。
之前經歷的一切這時才開始出現在腦海裡,從防城港回來、下水、湖底古寨中奇怪的青光、奇怪的漢式古樓、鐵俑、井下、最後的窒息……等等等等,一點一點都想了起來。隨即心中就奇怪,自己當時必死無疑,怎麼又醒了過來?
有一剎那,感覺那些好像是夢,我說不定一直都在這裡睡覺,淹死的情形只是一場惡夢,但渾身的疼痛讓我知道這不可能,自己應該是由於什麼原因獲救了。
嘗試著動一下手,發現非常艱難,但能感覺大四周的潮溼,像在一塊溼潤的岩石上,耳朵和眼睛開始有了反應,聽到耳邊有聲音並且逐漸清晰,有人在哼歌,而且……
是胖子的聲音!
歌唱得極其難聽,但我一下子就激動起來,立即用全身的力氣想轉頭去看,結果疼得叫起來。
歌聲瞬間停止,胖子叫:“醒了醒了!”接著眼前亮起來,一張長滿了鬍渣肥臉出現在面前。同時,我也看到了悶油瓶,站在胖子身後,舉著火把。
我看著這兩個豬頭,起初還不敢相信。胖子開始說話,我的腦子仍不能很好地理解他說了些什麼,但能清楚地意識到,這不是幻覺,我真的看到了他們!一下就百感交集,之前懷抱的劇烈恐懼、希望、擔憂等各種情緒終於放開了,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才好,眼淚想流下來,卻不由自主笑起來。
一個人經歷了那麼多的事,無比孤寂之中的劇烈恐慌,從死亡邊上擦身而過的絕望,再然後發現自己安然無事,這種狂喜是能讓人瘋狂的。但我之所以百感交集,卻不是為這個,我心裡想的是:不管現在是什麼情形,終於又和他們在一起了,終於不是一個人了!這種感覺太好了!
一邊抽搐一邊笑肯定非常奇怪,胖子顯然以為我抽瘋了,立刻把我扶起來,二話不說就抽了兩個耳光,一雙大手跟著用力敲我的背,說道:“喘氣!喘氣!深呼吸!”
他下手極重,我的鬧戲嗡了一聲,自謙的失控情緒一下就被打沒了,再被他一敲,忽然就覺得急劇地噁心,開始嘔吐和咳嗽,也不知道吐出來些什麼。
吐完後,我艱難地轉頭看向他們,視力越來越清楚,各種各樣的聲音變得更有層次感。
“怎麼樣?還難受嗎?”我聽到胖子問。
我怕他再敲我,馬上擺手,但說不出話來。
他明顯鬆了口氣道:“謝天謝地,你醒過來了。他孃的!老子以為你這次肯定得成植物人,那老子就罪過大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沒死?”我下意識就問。
“這你得去問閻王爺。”胖子道,說著把我扶起來靠在石壁上,讓我放鬆。
我已經很清醒了,又看向他們,兩個星期不見,兩個人都好像在小煤窯當黑工一樣,只穿著內褲,非常的狼狽,一臉鬍子,而且瘦了不少。讓我鬆了一口氣的是,雖然他們的樣子很狼狽,但是氣色不錯,顯然沒有受傷。
轉頭看左右,遠處亮著小小的篝火,不知道是用什麼搭的,照出了環境。這裡是一個開鑿出來的扁平的洞穴,大概有三十平方米打,站起來腦袋可以頂住洞頂,四處在滲水,像下雨一樣,地面上都是溼的。岩石呈現出一種墨綠相間的顏色,在探燈的照耀下很漂亮。另一邊還有一個半人高但很狹長的洞口,像被刀捅出來的,不知道通向哪裡。
“我操!這裡是哪裡?你們出了什麼事情?把我擔心死了,還以為你們掛了。”我罵道。
胖子咧嘴道:“這說來話長,本來還擔心你找不到我們。怎樣?你是不是看到我那通訊員才找到這裡的?”
說起那“通訊員”我就有氣,恨不得一下掐死胖子,但心有餘而力不足,只好作罷,罵道:“你那通訊員太他媽不敬業,差點把我搞死!”
“靠!我能找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