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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對我是稱你的!” 她合抱著手臂,不敢往下看,大顆眼淚湧了上來。 “他死了?”娜農問。 “那就不會寫這封信,”歐葉妮說。 她讀的全信如下:親愛的堂姐,您若知道我事業成功,相信您一定會高興的。託您的福,我發了財,回來了。我遵從了伯父的指點。他和伯母的去世,我是剛由德·格拉珊先生告知的。父母去世是迴歸自然,我們理應承繼他們。我希望您現在已經節哀。什麼都無法抗拒時間,我深有體會。 是的,親愛的堂姐,對於我來說,不幸的是,幻夢時節已經過去。有什麼辦法!在走南闖北、各地謀生時,我對人生作了反覆思考。遠行時我還是孩子,歸來時我已成大人。今天我想到許多過去不曾想過的事。您是自由的,堂姐,我也還是自由的;表面上,沒有任何牽制能妨礙咱們實現當初小小的計劃;但是我生性太坦誠,無法向您隱瞞我目前的處境。我沒有忘記我不屬於我自己; 我在漫長的旅程中始終記得那條木板小凳……” 歐葉妮好像身子底下碰到了燃燒的炭,直跳起來,坐到院子裡石階上去。 ……那條木板小凳,咱們坐著發誓永遠相愛,我還記得那過道,那灰色的客廳,閣樓上的我的臥室,以及您出於細心的關懷,給於我的資助的那個夜晚。您的資助使我的前途平坦多了。是的,這些回憶支援了我的勇氣,我常想,在我們約定的那個鐘點,您一定像我常常想念您那樣也在想念我。您在九點鐘看天上浮雲了嗎?看了,是不是?所以,我不想辜負對我來說是神聖的友誼; 不,我不應該欺騙您。現在,有一門親事完全符合我對婚姻的理想。在婚姻中,愛情只是虛幻。今天,經驗告訴我,結婚必須服從一切社會法則和結合一切世道所主張的習俗。咱們之間,先是有年齡的差別,將來對您或許比對我影響更大,且不說您的生活方式、教養和習慣同巴黎的生活完全不適應,也跟我今後的抱負顯然格格不入。我的計劃之一是要維持一個場面顯赫的家,接待許多賓客,記得您卻喜歡過一種溫馨安靜的生活。不,下面我要說得更坦白些,請您對我的處境作出仲裁;您也應該知道這些,您有權利作出判斷。如今我一年有八萬法郎的收入,這筆財產使我能與德·奧布里翁家攀親,若與他們家的十九歲的獨生女兒結婚,她可以給我帶來姓氏、爵銜、內廷侍從的職稱以及聲望顯赫的地位。我實言相告,堂姐,我根本不愛德·奧布里翁小姐;但是,同她結婚,我就能保證我的兒女將享有一個社會地位,這對將來,好處多得無法計算:如今王權思想一天比一天更吃香。幾年後,等我的兒子成為德·奧布里翁侯爵,擁有年收入四萬法郎的長子繼承產業,他就可以在政府裡得到稱心的官職。我們應為兒子盡責。堂姐,您看,我是多麼坦誠地向您陳述我的心情,我的希望和我的財產狀況。七年的離別,您可能已忘卻咱們當年的幼稚行為; 可是我卻沒有忘記您的寬宏,也沒有忘記我的諾言,每句話我都記得,甚至最不經意說出的話我都沒有遺忘,換一個不像我這樣認真,不像我這樣童心未泯、心地正直的年輕人,恐怕早已置諸腦後了。我之所以告訴你我現在想締結世俗婚姻,是為了把我自己完全交付給您,聽候您的發落,由您來為我的命運作主,但我對少年時咱們相愛的往事從未忘懷,您如認為我必須拋棄我對社會的野心,那我就心甘情願地滿足於那種樸素而純潔的幸福,您已經讓我領受過那種幸福的情景,確是很感人肺腑的…… 您忠實的堂弟 夏爾。 夏爾·格朗臺嘴裡哼著輕歌劇的曲調,得意地簽署了自己的名字。 “天殺的!這叫耍手段,”他自言自語說。找到匯票之後,他又在信下注上一筆: 又及:附上匯票一張,開您的抬頭,請向德·格拉珊銀行照兌八千法郎,用黃金支付,這是您慨慷借給我的六千法郎的本利。另有幾件禮物因裝在託運的箱子裡,尚未從波爾多送達,待運到後奉上,以表示我對您的永遠的感激。至於承您保管的梳妝盒,請交驛站郵寄至巴黎伊勒蘭—貝爾坦街德·奧布里翁府收。 “交驛站郵寄!”歐葉妮說,“我為這件東西都甘心千刀萬剮,竟要我交驛站郵寄!” 可怕呀,好比天塌地陷!船沉了,在希望的茫茫大海上沒有留下一截繩索,一塊木板。有些女人發覺自己已被遺棄,會把心上人從情敵的手中奪回來,把情敵殺死,逃往天涯海角,上斷頭臺,或者自進墳墓。這當然很壯烈;這種罪行的動機出自崇高的激情,人性的法庭無從迴避。另有一些婦女卻低頭默忍,逐漸消沉,她們逆來順受,以淚洗面,在寬恕、祈禱和回憶中度過殘生,直到嚥下最後一口氣。這就是愛情,真正的是情,天使的愛情,在痛苦中生,在痛苦中死的高傲的愛情。歐葉妮讀了那封令人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