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
“母后。”承平帝道,“兒臣知道你擔心,只是你在這裡恐怕會讓太醫們心中不安。”
明睿太后看向床榻,便見易之雲跪在了床榻邊,正用衣袖給柳橋擦拭著臉,當即放開了承平帝,“你別這般給她擦!”
承平帝轉身。
易之雲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似的,繼續輕輕地擦拭著她臉上的血跡。
“哀家讓你別這般擦!”明睿太后惱怒了,喝道。
承平帝上前,掃了一眼易之雲,方才喚道:“母后。”
明睿太后惱怒地盯著易之雲,將懷中的明黃手絹遞了出去,“用哀家的手絹!”
這次易之雲聽見了,頓住了手轉過身,抬頭看了看她,卻道:“他是我的妻子!”
“你——”明睿太后不知怒火從何而起,卻蔓延成災。
承平帝怒喝:“放肆!”
易之雲看向眼前的帝皇,旋即,跪向他,鄭重地磕了一個頭,“臣叩謝陛下讓太醫為臣妻治傷,此處血腥味濃,陛下與太后聖體尊貴,請移步。”
“你——”承平帝也怒了。
易之雲抬頭,面無表情一字一字地道:“皇上,她是臣的妻子!”
潛臺詞便是你們算是什麼?
承平帝聽明白了。
明睿太后也聽明白了,所以,臉頓時煞白了。
而承平帝還讀出了另一道意思,眯起了眼,轉身扶著明睿太后,“母后,兒臣陪你先回去吧。”
明睿太后緊緊地盯著柳橋,最終,沉默地顫著身子轉身離去。
易之雲叩頭恭送,隨後像是方才他得罪的人不是皇帝太后而是一個不相干的普通人一般,轉過身繼續照料妻子。
營帳內目睹這一幕的人屆時膽戰心驚。
……
明睿太后木然地被承平帝扶著回到了營帳,木然地坐下,木然地沉默。
心,卻是像有一把鈍刀子一般一下一下地割著。
“母后……”
“皇帝!”明睿太后抬起頭,木然轉為了凌厲,“查清楚這件事!若是意外便罷,若不是……”神色漸漸冰冷,“哀家便要看看誰敢動哀家看顧的人!”
“是。”
“當年哀家護不了永安,今日哀家便要看看誰讓哀家想要庇護一個人而不得!”明睿太后一字一字地道。
承平帝頷首領命,隨後行禮離開。
出了太后的營帳,便見到荊皇后匆忙趕來,“臣妾見過皇上。”
承平帝看著她,神色不動地應了一聲,“皇后怎麼來了?”
“臣妾聽聞出事了,便趕過來看看。”荊皇后起身道,“怎麼回事?臣妾聽說易統領的夫人被箭傷了?”
承平帝頷首,“的確有此事。”
“竟敢有人在圍場傷及命婦?!”荊皇后怒道,“皇上可查出了兇手了?”
“皇后怎麼便認為是有人故意為之而不是意外?”承平帝反問道。
荊皇后心中生出了惱恨,她便知道會有這般結果,不過心裡惱怒歸惱怒,面上卻是不變,“臣妾雖然對易柳氏不太熟悉,只是既然她能夠得母后喜歡,想必是個有分寸的,豈會無端端地跑去林子出意外?”
“皇后所言有理。”承平帝道,“此事的確是該好好查查!”
荊皇后穩住了心,繼續道:“不知易柳氏如今情況如何了?”
“保住了性命。”承平帝道,“如今在太醫院的營帳內。”
“那臣妾去看看?”
“不必了。”承平帝道,“不過是一個三品命婦,皇后不必前往。”
荊皇后也沒有堅持,“如此臣妾便命人前去照顧。”
“營帳內有的是人,人多了反而不好。”承平帝道。
荊皇后握起了拳頭,“母后可知道此事了?她一向疼愛易柳氏,如今……”
“知道了。”承平帝道,“朕與母后方才從那邊回來。”
荊皇后頓覺心彷彿被錘子砸了一下似的,一個三品命婦不配讓她一個皇后前去看望,可是他們一個皇帝一個太后卻去了!“母后想必很擔心,臣妾去看看母后。”
“不必了。”承平帝還是拒絕,“母后正在休息,皇后不必前去打擾。”
“那臣妾能做些什麼?”荊皇后看著他直接問道。
承平帝眯了眯眼,“皇后不需要理會這件事,回營帳去吧。”說完,起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