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
“對,昨晚七點。”
“您注意他們了嗎?”
“當然囉!就跟注意其他旅客一樣。”
“那麼請問您還記得他們的模樣嗎?”
“好像是一個主人和兩個僕人。”
希科給了徵稅人一個埃居,說道:“正是他們。”
然後,他又自言自語:
“昨晚七點,媽的!我整整落後了十二小時。加把勁,追上去!”
修士說道:“您聽我說,希科先生,我倒是還有勁,可巴汝奇已經不行了。”
的確,這可憐的畜生兩天來奔跑過度,這會兒腿兒打顫,而且把它的可憐身軀的晃動,傳染給戈蘭弗洛了。
戈蘭弗洛又說:“您瞧您的馬成什麼樣兒了!”
確實,這匹高貴的駿馬,由於排命地奔跑,眼下已經口吐白沫,鼻孔噴著熱氣,兩眼紅得像要冒血。
希科迅速察看了兩匹牲口,似乎贊同了同伴的意見。
戈蘭弗洛舒了口氣,忽聽希科說:
“募捐修士,這次可得下大決心了。”
戈蘭弗洛還不知道希科到底要說什麼,就變了臉色,嚷起來:“可我們不是早就下決心了嗎?”
希科說道:“我們得分手了,俗話說:擒牛先擒角。我們先從難處著手。”
戈蘭弗洛說道:“得了!老是開玩笑,幹嘛要分手?”
“你走得太慢了,夥計。”
戈蘭弗洛叫道:“天地良心!我走得像風一般快,今天一上午我們馬不停蹄地奔了五小時。”
“這還差得遠呢。”
“那我們走吧,走得快,到得早,我想咱們最終總能走到目的地的。”
“可我的馬和你的驢都跑不動了。”
“那怎麼辦?”
“我們把它們留在這兒,回頭路過時再來取。”
“那咱倆怎麼辦?您打算步行嗎?”
“我們騎騾子。”
“哪去弄騾子?”
“買唄。”
戈蘭弗洛嘆了口氣說道:“好吧,又要破費了。”
“這樣行嗎?”
“就這樣,去買騾子。”
“太好了!夥計,你老練多了;去告訴店老闆照看好我的馬貝亞爾和你的巴汝奇,我去買騾子。”
戈蘭弗洛認真地完成了希科交給他的任務,透過四天的朝夕相處,他對巴汝奇已經非常熟悉,他重視的並不是它的優點,而是它的缺點,他發覺這驢兒的三個突出的缺點,和自己的完全一樣:即懶惰、放蕩和貪吃。這一點頗使他動心,他依依不捨地離開了驢兒。不過,戈蘭弗洛除了懶、饞和放蕩外,最大的短處是自私,他情願離開巴汝奇也不願離開希科,因為我們知道,希科的口袋裡有錢哪。
希科帶著兩匹騾子回來了,這一天他們又騎騾趕了八十公里。天將黑時,希科在一個馬蹄鐵匠門前,發現了那三匹騾子,他又驚又喜。
他終於舒了口氣,說了一聲:“啊!”
而修士卻嘆了口氣:“唉!”
但加斯科尼人訓練有素的眼睛馬上發現騾背上沒有較具,旁邊也沒有那一主二僕。騾子已卸下鞍具,那三人卻已不知去向。
而且,牲口旁邊圍了一群人,他們打量著騾子,像是在估價。其中一人是馬販子,另一個是馬蹄鐵匠,還有兩個是方濟各會修士。他們把騾子拉過來轉過去,檢視著它們的牙齒、蹄子和耳朵,總而言之,他們是在檢驗騾子。
希科渾身一震,對戈蘭弗洛說道:
“你去找那兩個方濟各會修士,把他們拉到一邊問間,我想你們修士之間好說話。你要巧妙地弄清楚這騾子的賣主、賣價和騾子主人的去向。然後回來把這一切都告訴我。”
戈蘭弗洛為希科捏了把汗,忙騎著騾子奔了過去,不一會就回來了。
他說道:“事情是這樣,首先,您知道我們現在到了哪兒?”
希科說道:“見鬼了!當然是在去里昂的途中,這是我必須弄清楚的唯一的事。”
“不上這一件吧,至少您囑咐我查問的事總該弄清楚吧,比如那三個騎騾人的下落。”
“你知道就快說吧。”
“那個貴族模樣的人……”
“說下去。”
“那個貴族模樣的人從這裡取道去了阿維尼翁,這條路看樣子是近路,要經過希農城堡和普里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