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然而沒有愛恨。
對於她自己的這一生,她沒有答案。
到了這最後,她已經不再去想。
萬念皆空。
她無比專注,就如同將這一生都放在了這一劍裡。
她踏出了她這一生的最後一步。
這一劍就像是一條不歸路。
距離她和元武並不遙遠的趙劍廬趙一,此時聳然動容。
趙劍爐的劍意本來就是亡命劍。
舍我,忘我,一往無歸。
但即便是他,也施展不出此時鄭袖這樣的劍意。
鄭袖此時的劍意,和趙劍爐的劍意合到了極致,淋漓盡致至完美。
元武淒厲的笑著,他狠狠的看著鄭袖。
但是他也難以看清鄭袖的面容。
他身前的天地都似乎被這一劍徹底的點燃。
巨大的洪爐落來,讓他的眼前一片赤紅。
那些如無法化解的劇毒毒素般穿行在他體內的星辰元氣讓他的反應都變緩了一些。
他揮劍橫斬,擋向鄭袖的這一劍。
他前所未有的憤怒,根本無法控制體內的力量狂湧。
然而喀的一聲脆響。
他持劍的腕骨竟然無法承受雙方劍意的衝撞,直接震斷。
他劇痛,厲嘯,體內真元如數股繩索強行束住他的手腕,令他整條手臂都和手中本命劍如結為一體,劍勢不止。
當!
熾烈的真火在他的身前如浪分開,洶湧如牆的從他的頭頂和腳底掠過。
鄭袖連人帶劍,被他無比強橫的這一劍斬飛出去。
但是與此同時,喀的一聲脆響從他右肩響起。
他右肩劇痛,痛徹心扉。
他的右肩骨骼也全部碎裂,一些斷裂的骨茬甚至刺穿了他的血肉,鑽了出來。
“啊!”
他發出了一聲更為劇烈的痛呼。
這叫聲就像是野獸的厲嘯,包含著無數的情緒,最多的是不可置信。
他的身體因為痛楚和心情的劇烈激盪,不斷的發抖起來。
他身外的空氣裡一片火紅。
然而他的面容卻是蒼白得毫無血色。
他身體半邊染血,右手再也握不住自己的本命劍,明黃色的劍光從他手中無力的砸落下去。
不知是熱出的汗,還是痛楚產生的冷汗。
他的髮絲都被汗水浸溼,凌亂的發一縷縷的粘結在一起,貼在他的額頭和臉頰。
元武這一生,從未有如此痛苦,也從未有如此狼狽。
鄭袖的身體在倒飛。
她的身體已經空了。
因為空,所以輕鬆。
她這一生都未有此時如此輕鬆過……如果快意過。
她將自己所有的情緒,自己的這一生都用在了這一劍裡,她莫名的愉悅。
她的意識開始消失。
但是她的嘴角盪漾起微笑。
周圍灼熱的火氣讓她最後覺得溫暖。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在膠東郡的春日暖陽中閉眼,在開滿金黃色花朵的山坡上墜落,在熱烈的芬芳中沉沉睡去。
在元武的痛苦叫聲裡,港口內外乃至渭河遠處的河面上,一片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沒有去看元武,卻是落在她身上,落在她手中那一柄劍上。
所有人的感覺都很陌生。
此時的鄭袖和她一貫給於任何人的冷漠截然不同,異常的熱烈。
然而她的身影在所有人的視野裡迅速淡去,唯有那一名赤紅的小劍,依舊在噴吐著紊亂的火焰。
她的身體開始裂解,化灰,變成隨著火焰而亂舞的紅色火燼。
金色的鳳衣出現了數道裂紋,沒有徹底消失,緩緩落向下方的河面。
赤紅色小劍在空氣裡懸停了一剎。
在已經殘破的船上,趙一對著鄭袖消失地方鞠躬行了一禮。
他無法評判鄭袖的一生,但至少最後的這一戰,這一劍,讓他產生了足夠的敬意。
赤紅色小劍朝著他飛了回來,被他收回衣袖。
第兩百一十章 幻滅
赤紅色小劍飛回他的衣袖,發出了一聲如歸鞘般的清脆震鳴。
這聲音雖然短暫,但很獨特。
港口內的秦軍卻是驟然緊張起來,一瞬間港口內甚至亮起了許多劍光。
許多飛劍如同毒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