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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而相對罕見一些的,就是像盧本夫婦這樣夫妻倆都很有天賦,都必須外出歷練的家庭。為了在不浪費天賦的同時保證血脈延續,族裡的老人甚至會強制要求他們在婚後儘快生下孩子,然後麻溜滾出去歷練——什麼你說孩子?放心吧,幼崽在族內的地位是非常高的,大家都搶著養,絕對餓不著也凍不著。

……但不管怎麼說,也是個沒有爹媽的小可憐。

盧本夫婦接下來的遭遇瑟羅非多多少少猜到了:眼看著歷練就要結束,可以回家抱抱那個不知道還認不認得出來、但肯定抱不動的娃了,約書亞他們的傭兵團就莫名其妙殺了出來。

一個傭兵團對付兩個妖精加一個瘸腿海盜,結局是什麼連水母都知道。

然後,傭兵團活剖了妖精夫婦的心臟,卻沒發現他們要找的勞什子東西,於是又來拷問和盧本夫婦一塊兒居住了一年的雷切。

希歐狹長的眼睛慢慢眯了起來:“他們要在妖精的心臟裡找什麼?”

“不死鳥的魂靈……呵,哈哈哈,那句話怎麼說的……天賦卓絕的妖精的心臟裡住著不死鳥的魂靈……”

瑟羅非看了希歐一眼,在他眼中找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情緒——你他|媽在逗我?

每個種族,甚至每個組織都流傳著這麼一些神神叨叨的話來標榜自己!比如精靈們誇耀自己的血液中流淌著優雅!長老院還總說騎士團的脊骨上刻著正義!女劍士就覺得自己非常缺乏那種虛無縹緲的優雅氣質,看來是時候抓一個精靈來放放血了?!

雷切的聲音越來越虛弱。之前那番嘶吼和掙扎耗去了那具殘破軀體裡的最後一絲生機,他斷斷續續地跟海盜們描述了傭兵們對盧本夫婦施加的酷刑——長老院堅信要*剖心,才能保證寄居在妖精心臟上的不死鳥魂靈不散,所以他們帶來了秘製的藥劑,讓盧本夫婦清醒著忍受了剜心之痛,在心臟被切成了片片兒、裡裡外外翻找過一遍之後才含恨死去。

“血……血……他們在喊叫……一定,特別,疼。”雷切的喉嚨發出了嗬嗬聲,空洞而不詳的氣音讓他的話已經很難聽清了。瑟羅非又靠近了一些,聽到他在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著約書亞的傭兵團和他們背後的長老院。

突然,雷切已經發茫的眼睛又重新亮了起來。他顯得比剛才好多了,可女劍士知道,這是他最後的時刻。

“你們知道嗎?他們答應帶我回去啦,還說我小一些,要讓我喊他們的孩子叫哥哥……嘿,小爺才不幹呢,到時候拳頭說話……”雷切微微抽搐著,似乎是想扯出一個笑來,眼淚卻突然衝出他深陷的眼眶,在他眼睛周圍洗出了幾道又滑稽又狼狽的痕跡。“這一年……多好的日子啊。怎麼就……突然沒了呢。”

雷切死了。

瑟羅非深吸一口氣,這才注意到掌心已經被自己的指甲掐破了皮兒。她有些欲蓋彌彰地強迫自己放鬆下來,卻一時重心不穩,微微踉蹌著退了一步。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恰到好處地出現在她的肩膀上。

她轉頭和黑髮的船長道謝。

然後她嚇了一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南十字號的海盜們團團站在了屋內,他們有力的臂膀微微緊繃著,臉上見慣了的猙獰,猥|瑣,和各種誇張又古怪的表情都不見了。

一個海盜忽然極大聲地擤了下鼻子。

他比希歐還要高上一點兒,整個人是瑟羅非的三倍寬。他非常用力地搓了搓鼻頭,甕甕地開口:“頭兒,大副,這事兒完了我,我想回鳥鑽石鎮一趟。”

“我想我媽……她是個妓|女來著,為了養活我,她什麼客都接,我那會兒熊得很蠢得要命,心裡總有些看不起她,還自以為挺能的去鬧了好幾次場,害得她低三下四的給人道歉……頭兒,你說她怎麼就沒活到我帶著財寶回去呢,我想她……”

“我也想回去看看我家那個死老頭兒,他年輕那會兒被人打過腦袋,現在老是包著個破布偶喊兒子,還愛偷偷往床底藏麵包,半夜了起來硬要塞給布偶吃。”

“我家的老太婆也……”

希歐挑了挑眉,示意尼古拉斯說了算。

於是一堆五大三粗的漢子目光盈盈地看著黑髮的船長。

尼古拉斯從剛才扶了女劍士一把之後就一直低著頭。屋內唯一的光源就是希歐手上的小油燈,船長輪廓分明的臉大半陷在恍惚的陰影裡,連表情都看不真切。

“頭兒?”

瑟羅非也猶疑地看向船長。她站得近,她看見黑髮的男人一直微微合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