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全部溢位來。
他說:“還好,你還沒來得及愛上我。”
他的嘴唇吻在她的額頭上,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就那樣,讓他抱著自己,久久地,親吻著。
最後,他一直沒有動,佳期手臂發了麻,慢慢地抽出來,才知道他已經睡著了。
她凝視著他的臉,他近來瘦了許多,睡著像孩子,額髮凌亂,因為暖和,蒼白的臉頰上有了一點血色,看著更令她難過。
過了一會兒,她也睡著了。
半夜裡她突然驚醒,卻不敢動。
他沒有開燈,朦朧的黑暗裡可以看見,他疼得身子發顫,蜷伏著伸手在床頭櫃上摸索鎮痛劑,連呼吸都因疼痛而顫抖,卻小心翼翼,只怕驚醒了她。
她在黑暗裡靜靜躺著。
他最後終於摸到了藥片,就那樣吞下去。
她不敢動,一直那樣靜靜躺著。就那樣聽著他輕而淺的呼吸,他因劇烈的疼痛而隱忍地吸氣,藥效漸漸發揮作用,他在極度的疲憊中慢慢睡著了,而她閉著眼睛一直到天亮。
她連眼淚都不可以流。
一直等到阮正東醒來,兩人的睡姿很親密,像兩個小孩子,她枕在他的手臂上,窩在他懷裡。
他注視她,微笑:“唉,昨天晚上生米做成了熟飯……你以後要對我負責啊。”
她故意順著他說八點檔臺詞:“我喝醉了,我什麼都不記得,不過我會負責任的。”
他抱著她,而她的臉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砰咚,砰咚……貼得太近彷彿是一種震動,讓她覺得既安心,又彷彿不安。
“佳期。”他的聲音彷彿是從胸腔裡發出來,甕甕的。
“嗯?”
她貼在他懷裡,很溫暖,很安靜,而他終究什麼也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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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字數:10814
起床後阮正東吸了一會兒氧氣,又吃了藥,精神好多了。他和江西給父母打電話,阮正東跟父親說了數句,忽然說:“爸,您等一下,我讓佳期給您拜年。”然後就將電話塞給佳期。
佳期一下子嚇得呆掉,拿著電話半晌說不出話來,聽筒那端終於傳來笑聲,十分親切地說:“佳期,新年好。”
她輕聲說:“新年好。”
“叫西子來講吧,我聽到她在旁邊笑啊。”
佳期答“是”,馬上把電話給江西。
倒是江西講完後,阮正東的媽媽又特意讓她接電話,問她阮正東的情況,又叮囑她自己保重身體,跟她說了許多話。
中午的時候阮正東有點疲倦,他回自己房間午睡。
下午三點他仍未起床,佳期有點擔心,走上樓去看他。
輕手輕腳到他的房間去,他背對著房門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似乎還睡得正香。
佳期忽然覺得恐慌,急急地走過去,一顆心怦怦跳,伸出手,試探似的按在他肩頭。
他微涼的手指突然按在她手上,倒把她嚇了一大跳,他沒有轉過身來,依舊躺在那裡,卻握住她的手,聲音似乎很平靜:“你放心,我不會偷偷死掉的。”
佳期大聲說:“大年初一,不許說這種話,呸,呸,百無禁忌。”
他轉過身來,向她笑了一笑:“好,童言無忌。”
過了一會兒,卻又說:“佳期,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別在我身邊。請你一定要走開,不然我會受不了的。”
她幾乎失態,連聲音都走了調:“你再說,你再說一個字,我馬上就走掉,永遠也不回來,你信不信?”
他笑了一下:“我倒真的希望你現在就走,如果可以,永遠都不要再回來。”
她眼淚簌簌地掉下來:“我不許你說,你不許再說!”
他竟然還在笑:“說說我又不會馬上死掉。”
她恨極了咬他,眼淚突然就往外湧,牙齒隔著衣服,還是深深地陷到皮肉裡去,只是抑不住地嗚咽,像是受傷的小動物,沒有辦法再保護自己。腿發了軟,於是蹲下去,環抱住自己,希望可以蜷起來,蜷到人看不到的地方去。她從來沒有這樣軟弱過,覺得像是被剝了殼的蝸牛,只有最軟弱最無力的肉體,沒有任何遮掩地暴露在空氣裡。她一直以為可以有機會,可是他偏偏這樣殘忍,命運這樣殘忍,指出她最害怕最畏懼的事實。
他也下了床,伸開雙臂慢慢抱著她:“佳期,我以後再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