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元殿後的樹林亂花飛舞,奇石聳立,轉入假山間一條小溪流上,聽鶯鳴啾啾,溪水嘩嘩,蜿蜒迂迴著由幾塊高聳的假山後流出來,樹木長得很茂盛,有風吹來的時候,會發出浪濤一樣的轟鳴聲,放羊其間的鳥兒有薄瀝婉轉的、歡快的鳴叫聲。
江楓從屋頂縱落殿內時,手心已經悄然攤開,任其手中的催眠藥性發揮,他看到了龍書案後坐著得皇兒李適。數月不見,他比以前更沉穩了,全副精力都用在了手中的奏表上,異常專注,看來適兒真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適兒!”江楓輕輕地喚了一聲。
李適猛然抬頭,萬分驚喜,急忙站起來,跪在地上叩頭:“兒臣叩見父皇,父皇終於肯回到兒女的身邊了。”
“適兒,這是夢,我只是進入了你的夢中,當你醒來時,再也看不到為父了!”江楓語音低緩,甚至有點飄渺,聽起來真如在夢裡。御書房裡的宮女、太監早就被濃烈的催眠藥燻得睡著了。
“父皇,怎麼可能是夢呢?兒臣分明與父皇在一起啊!”
“適兒,這是夢,是個讓你永生難忘的夢,也是讓為父記住一生的夢”江楓動容地說:“我們父子緣分已盡,再不能相見了,你要記住為父的話,時時刻刻反省自己,不要享國日久,改變仁義的本性。遇事要仔細推敲,不可做偏聽偏信的昏王暴君。”
“兒臣謹記父皇教誨,做個好君王,”李適恭敬地回答:“只是,兒臣需要父皇在身邊,一則能夠盡孝,更重要的是兒臣可以隨時聆聽父皇英明決策。”
“適兒,為父已登上仙界,從此與塵世再無瓜葛,與你天人永隔,適兒聰明智慧,勝過為父多多,一定能夠治理好大唐。當你思念我時,就會在夢中與我見面,你要保重身體,不要太勞累!”
李適緊緊握住父皇的衣袖,可是他仍然握不住,他的父皇還是離他而去了。
江楓伏在房頂上,貪婪地再次看了一眼兒子英武俊美的臉,望了望手中的太上皇金印,擲到了龍書案上。
江楓從鍾翠宮王德妃、崔貴妃宮裡全都走了一遍,不過,他只是看了看她們,沒有與她們說過一句話,緩緩離開了。
江楓在鍾翠宮小公主李雯臥室裡呆了好一會兒,雯兒睡的正香,江楓沒有驚動她,在她的小臉上輕輕地吻了一口,深情地凝視著小女兒,百感交集,黯然神傷。
轉過一道道宮院,江楓一路躲避著巡哨的御林軍,閃進了慈安宮,沈後吃驚的站起來:“太皇是你嗎?”
“珍珠,我進入了你的夢,不要動,我只說幾句話就走!”江楓低聲說:“珍珠,害你為我年輕守寡,豫郎抱愧終生。對不起你了,望你放寬心胸,好好愛我們的兒女,替我照顧小雯兒!”
“太皇,你究竟去了哪裡?”沈後又問。
“我已經成了仙,從此再不與你們相見了!珍重自己,忘了我吧!忘了我這個害你一生幸福的人。”江楓歉然道。
“不,太皇,臣妾將把你藏在內心,永不會忘,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並替你照顧你牽掛的人。”沈珍珠毅然說,一點都沒有怨言。
江楓深深地鞠了一躬:“珍珠,我真誠地謝謝你!”
“啊!太皇,臣妾不敢!”沈後無比惶恐的說。
“珍珠,保重,我們。。。。。永別了!”江楓哽咽著說出了這句話含淚轉身不敢回頭,飛奔而去了,心中的失落驚悸猶如天空交錯激盪的浮雲滾滾。
當他來到楚王府時,已是戌時初刻,天已完全黑了。月光剛剛透過雲層露出半邊臉,好像含羞待出的美嬌娘。
李軒看到江楓含笑站在面前,最先入為主的認為自己是在夢中,他跪地叩頭:“兒臣李軒叩見父皇,感謝父皇肯入兒臣的夢,一了兒臣的思念之苦。”
江楓失笑,我的出現肯定很奇特,軒兒才會認為是在做夢:“軒兒,為父向你道歉,這麼多年都沒有想到把你母親移入長安厚葬,還是你二弟想得周到。你的二弟心腸熱,為人大度,你要和他好好相處,並幫他把大唐社稷經營好。”
“父皇放心,兒臣會的,兒臣已對二弟感恩戴德,是他讓兒臣的母親有了名分,泉下得以安息。”李軒此言說得很真誠,絕無矯做之意。
“軒兒,我沒有讓你繼承皇位,並非你不夠優秀,而是因為,適兒即位為君,這是天意,是歷史早就註定的,你不會怨我吧?”江楓輕聲問。
李軒恭敬地回答:“父皇,兒臣並無為君之心,二弟無論哪一方面的能力都比兒臣強多多,二弟沉穩,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