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田智明的叔伯兄弟非常著急,其中有二位兄弟是和田智明一起長大的夥伴,堂哥田智英高小畢業,家有二十畝地,早已成家,日子雖艱難總算能糊個嘴。田智明家裡斷炊時,經常能從他那借個半鬥一升的米頂夥。當初田智明上山時,曾回來動員他。這位長相周正的堂兄歪著頭,用小手指掏掏耳朵,眉頭微微一皺,然後慢慢舒展開來,笑了:“獨箸能頂天,做夢吧!”現在他心裡怨起這個惹事的堂弟:“好漢做事好漢當。賊都做了,就不要當縮頭烏龜。是砍是殺,自家頂得了,不要連累兄弟。”另一位堂弟田智清同樣家境,同樣是高小畢業,同樣成了家。當初田智明同樣來動員他時,這位堂弟膽怯地微微紅了臉:“哥,我……我去不了,我不是那塊料。日後有用得著老弟的,我會盡力的。你要格外小心啊。”現在五戶聯保,他雖又怕又急,但並不怨堂哥,這世道確實太不像話了。
十天過去,田智明的父親被抓到鄉公所關起來,過了一個禮拜,人放回來了,說再給十天時間,如果到時田智明還上山為匪,再來抓人,五戶聯保,財物充公。
田父回到家裡,說不準那天護村隊的人就要來拆屋抓人,整個家族的人都心中惶恐,寢食難安。這樣的日子真難熬啊!一天,二天,三天,到第六天半夜,伸手不見五指,嗒、嗒、嗒,田智清迷迷糊糊聽到有人敲他的窗戶,誰翻進院牆?他一下清醒過來,壯起膽子問:“誰?”
“是我,開門。”聲音很小,但他聽出來了,是堂哥田智明。
他趕緊爬起來把門開啟,夜色中,他看到堂哥身後跟著兩個人。“哥,到處要抓你呢,你怎麼反跑回來了?”
“放心,他們抓不到我。”昏暗的燈光下,田智清看到,堂哥比以前更黑更瘦,頭髮又長又亂,衣著更破爛,但眼睛明亮有神。三人腰上都彆著一把烏黑髮亮的手槍。
田智明這次是奉命下山執行兩個任務:一是和山下的地下組織通訊,二是鎮攝劉仁禮保長,讓他少幹壞事。
田智清簡要的回答田智明的提問,田智明最後說,我們在你這躺一下,你悄悄到我家去,看有沒有護村隊的人。如果沒有,告訴我爸,我一下回家。
兒子回家,田老伯又驚又喜又怕。短短几個月不見,田智明發現父親在驚恐和愁苦下蒼老了許多。他安慰老父親:“別怕,苦日子快熬到頭了。”
家裡還有一升多米,田智清又送來一升米。田老伯煮了二升米飯,一鍋紅薯,把家裡兩隻半大的雞殺了,也沒叫家裡其他人,田老伯父子,田智清、田智明的兩個戰友,共五個人上桌,田老伯和田智清很少動筷,田智明和他的兩個戰友也不客氣,風捲殘雲,十來分鐘,鍋裡僅剩幾個紅薯,其餘都打掃乾淨。
保長劉仁禮這一陣子日子並不好過,共產黨作亂,上面摧得緊,村中要出錢出糧出槍,還要出人,成立護村隊,五戶聯保,把家裡有參共的家長抓起來。但做完這一徹後,並沒見多大作用。象對田智明的老父,抓也抓了,關也關了,也沒見田智明回來的影子,他們家家徒四壁,拿什麼財產充公?總不能現在就把他家人殺了呀,田家世代忠良,怎麼現在出了這等叛逆?這事還得多費心思。
劉仁禮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一個良策,睏倦襲來,撐也撐不住,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有個硬梆梆冷冰冰的東西頂住他的腦門,這是什麼東西?莫非又做什麼怪夢?
"起來!"
他清醒了,這低沉而嚴厲的聲音來自他身邊的一個人,就是這個人手中的傢伙頂在自己腦門上,他嚇得本能地要大叫。
"別出聲!"還沒等他張嘴,一隻有力的大手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嘴巴,"我們是游擊隊,放聰明些,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保長劉仁禮家有良田三十畝,雖不很富,卻還算小康之家,住的不是深宅大院,但青磚灰瓦,院牆高大。這哪能難得住田智明他們三個,他們架人梯,爬高牆,上房頂,揭瓦入室,來到劉仁禮床前。
一陣驚嚇之後,劉仁禮稍稍安定下來。田智明讓他穿好衣服,坐在椅子上,對他說:“劉保長,你是聰明人,今天特地來給你提個醒,現在世道黑暗,民不聊生,大家起來造反,國民黨反動派要完了,我們要創造一個公平幸福的社會,我們就要勝利了。希望你不要誤入歧途,幫反動派做壞事,殘害我們的人,害人害已,到時後悔就晚了。”一番話語全是表哥石英賢教的,說得劉仁禮點頭稱是。
劉仁禮表示不再與游擊隊為敵,上面指派的事能推就推,能拖就拖。最後,劉仁禮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