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心宜安公主的政治素養,謝柏道,“我這一去,至少兩月。倘你有難以抉擇之事,只管去同母親講,或者問莫如,都可以。”
宜安公主與謝太太的婆媳關係是很不錯的,只是,她對謝莫如很有些敬謝不敏的意思。不過,丈夫這般說自是關心於她,她性子柔順,柔聲應了。
謝莫如對宜安公主也沒什麼特別的印象,除了覺著宜安公主自小長在宮廷,卻完全沒有應有的政治眼光外,宜安公主對她也就是個路人甲。當然,比路人甲強,宜安公主是她二叔的媳婦,但也僅止於此了。
尤其宜安公主帶著謝莫憂去承恩公府參加春宴,謝太太謝尚書不說什麼,謝莫如更是事不幹己不開口,不置可否。
謝柏給謝莫如送了一些峨嵋山茶,謝柏笑,“公主喜歡吃這茶,宮裡賞賜不少,公主原說要差人送來。我正好過來,就一併帶過來了。”
謝莫如道,“這茶以前聽紀先生講過,咱們府上倒不常飲。”新茶用外錫內金的小茶罐盛放,謝莫如開啟一罐,聞了聞,命丫環去泡來。另指了一罐尚未開封的道,“給紀先生送去。”又對二叔解釋道,“紀先生是教我與莫憂的女先生。”
謝柏頜首,尊師重道原是應當。他家裡不缺東西,缺的是子弟這份兒眼力與做人的周全。
謝柏道,“我這就要去西蠻,年前借的書該早看完了,明日我正有空,不如一併去翰林院把書還了,你要再借新書,也無妨。”
謝莫如自然稱好,一時紫藤捧來新茶,叔侄二人共品新茶。
謝莫如對茶也就那樣,她自來衣食不缺,在這上面的慾望並不強烈。她另有其事,問謝柏,“二叔,城裡可有關於平世子的新鮮事兒?”
謝柏素日事忙,哪裡會關注平國公世子,想了想,道,“平國公世子啊,上次給北嶺先生送了回假畫,便不大見平世子出門了。”
謝莫如點點頭,“看來是受了責罰。”
謝柏見謝莫如格外關心平國公柳家的事兒,不禁提醒她,“平國公府庶強嫡弱,在帝都不說人人皆知吧,也不算什麼機密事。但有一樣,你心裡有數,平世子的生母平國公夫人王氏出身先寧國公府,寧國公府當年隕落,跟英國公脫不開干係。後來今上親政,方正先寧國公之名。”換言之,英國公府方家與寧國公府王家,那絕對是血海深仇。
謝莫如眉毛都未動一根,道,“今上既為寧國公府正名,怎麼如今已不聞寧國公之名呢?”帝都公門侯府,現在早已沒有寧國公府。
謝柏深看謝莫如一眼,謝莫如忽心生不妙,果然,就聽謝柏道,“據聞當年寧國公府滿門抄斬,後來今上命人去尋寧國公府後人,男丁不存,便將寧國公府爵位徹底收回。”
謝莫如點頭。
第二日,謝莫如與謝柏去翰林院外書館換書。
翰林院在搞土木工程,謝柏進去見一處館閣圍著布幔,似有工人在施工,有熟悉的同僚過來打招呼,謝柏不由問,“這是在做什麼?”
那同僚笑,“北嶺先生有批前朝典籍要捐獻,掌院大人交待將東簡館收拾出來,盛放北嶺先生捐的典籍。”
謝柏辭了同僚,帶謝莫如去外書館挑書。
謝莫如心道,看來今上的確是要修前朝史了。
謝莫如這次一下子挑了六本書,謝柏替她拿著往外走,見有人眼光頗有深意。謝莫如只作未知,輕聲道,“我看不久就得有人面諫二叔,讓您以後別帶女孩子來外書館了。”
謝柏笑,“不用理。”人活呢,哪裡能少得上是非。他心中有數,豈會在意這些閒言碎語。
謝莫如一笑,與二叔回家的路上還在書鋪子裡買了一套北嶺先生的著作,謝莫如問店家掌櫃,“有沒有薛帝師的書?”
店掌櫃自書鋪子最裡頭尋出幾本薛帝師的書來,相較於北嶺先生著作的醒目位置,謝莫如不禁道,“你這掌櫃也忒勢利了,怎麼,北嶺先生正當有名聲,就把他的書擺這最好的位置。薛帝師的就隨便掖什麼犄角咯啦!”
掌櫃見這叔侄二人皆衣飾不凡,外頭又有車馬僕從相隨,便知這二人是極有身份的。不過,能在帝都開起這偌大書鋪的,自然也不是尋常人,掌櫃更是極會說話,一團和氣的笑道,“南薛北江,兩位先生都是受人敬仰的大學問家。只是,近些日子,買北嶺先生書的人更多些,就多擺了些出來。薛帝師的書,咱們也是一樣一樣好生供奉著呢,不敢怠慢不敢怠慢。”
謝莫如命掌櫃將書包好,道,“倘我是你,立刻豎一牌子出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