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一個愛八卦的接話:“真的?他就是洪歆堯?聽說他家裡可有錢,出手也大方,只要跟過幾天的女生,都能敲出名牌貨來。不過聽說他只跟外系高年級的交往,盡是系花級別,想敲他,也得先回去照照鏡子再說。”
女生們嘰嘰喳喳去遠了。洪鑫垚隔幾步跟在方思慎身後,按照慣例,跟著繞過博士樓,就該回自己宿舍去。不知為什麼,總覺得書呆子今天似乎情緒格外低落。想來想去,從圖書館出來就是這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應該跟自己沒太大關係。
方思慎不是一個會隱藏自己的人,只是因為他本身情緒強烈的時候不多,與人交往禮貌而剋制,才常常給人一種冷淡印象。只要留心觀察,他的喜怒哀樂其實一目瞭然。
洪鑫垚想問他為什麼不高興,又覺得問了也白問。一是書呆子多半不會說,二是恐怕說了自己也不懂。望著那個沉靜的背影,洪大少覺得沒必要去搞清楚他為什麼不高興,知道他不高興,想法讓他高興起來,這才是正事。
本是個陰天,忽然風吹雲起,就有下雨的意思了。
洪鑫垚給前頭那人發過去一條資訊:“要下雨了,快點進屋。”
過了一會兒,回覆來了:“你也是。”
禮尚往來的儀節刻在了行為習慣裡,方思慎根本沒意識到這樣資訊往來比起說話更私密,也更曖昧。
洪大少笑眯眯地目送他進樓門,直到幾滴雨點啪啪打在身上,才邁開大步狂奔。
雨來得很快,開啟窗戶,滿路都是狂奔的學生,哪裡分得出誰是誰。方思慎關上窗戶,找出雨傘備用,坐下來繼續準備下午的課。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看看窗外,雨還在下。正要收拾下樓,手機又響了,還是短訊息。
“今日春雨綿綿,本少爺詩興大發,作詩一首,敬請欣賞:春雨貴如油,嘩嘩滿地流。流到地溝裡,不是地溝油。春草綠如韭,蹭蹭往上走。長到一尺八,雞蛋有沒有?”
“噗!哈哈……”方思慎笑得嗆住了,滿屋子找水。不知怎麼,越看越覺得好笑,眼淚都笑了出來,只好重新坐下,乾脆笑夠了,跑到水房洗個臉,才強忍著笑意,端正表情去上課。
第〇五二章
共和六十年九月,方思慎如願以償地升上了博五,不叫師兄專美於前,成為繼郝奕之後國學院第二個讀滿五年的博士生。一時間華大鼎“老虎魚”的名號重新崛起,傳說誰跟了他誰就得熬幹最後一滴血。
洪鑫垚也一帆風順升入大二。暑假跟高中時期的狐朋狗友聚會,再次認識到自己當初選擇國學專業多麼具有先見之明。像史同那種學醫的有多苦不必贅言,其他學經濟金融的,不是為數學頭痛,就是為西語犯愁。唯有他跟梁若谷,成績單上不見飄紅。洪大少唸書唸到大學,十幾年來頭一回打了翻身仗,那個趾高氣揚,不可一世,就別提了。
他自己也知道,這一成就全賴國學考試多死記硬背的優勢才能取得。何況一堆“乙等”“丙等”,與梁才子全科甲級不可同日而語。當梁若谷撇嘴說,國學院不如考國詩創作,文言作文,立馬叫某些魑魅魍魎原形畢露,他擺好造型,宣告一聲“真金不怕火煉”,拿出手機,感情充沛地朗誦起最近寫的系列打油詩。
“聽好了!七言絕句一首:增強版《靜夜思》。我家床前明月光,人家床上一雙雙。傷心舉頭望明月,低頭思念幾籮筐。”
一幫人盡數笑岔了氣。
恰逢周忻誠從花旗國回來度假在座,笑得差點滑到桌子底下。
“金土啊金土,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啊哈哈……果然國學院不是白上的,我都想去上了,哈哈……”
梁若谷故意站開些:“都是這種敗類,壞了國學的名聲。”心裡卻有些羨慕加嫉妒。什麼時候起,這烏金老闆家粗俗不堪的二世祖,不但讓人討厭不起來,還總是順理成章地成為交際活動的核心呢?
洪大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做西子捧心狀:“俗人,你知道什麼叫相思之苦,不懂不要亂說。”他這裡真真假假,卻叫梁才子看出幾分真來,便不再開口抬扛。
眾人笑完一場,轉而問周忻誠留學生活。周衙內大談洋妞之妙,倒不見吐唸書的苦水。
關係密切的幾人後來又見了幾次面,臨出發,周忻誠帶走了四合院專案的策劃書和宣傳冊,以及洪三小姐的聯絡方式。
期間梁若谷託洪鑫垚以內部價弄了套房,現款一次付清。雖然只有市價的三分之一,算下來也不是個小數目。洪鑫垚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