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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思慎猜想他的行蹤只怕隨時有人監督,擔心地問:“怎麼來的?”

“蹭了跑高速的貨車,入夜動身,凌晨進京。家裡那邊設了點兒障眼法,一天工夫沒問題。一會兒就走,明兒早晨能到晉陽。”

方思慎一驚:“一會兒就走?”

洪鑫垚掏出手機看看:“現在剛七點半,我十點鐘走,別擔心,有人接。”踢掉鞋子鑽進被窩,“早呢,咱倆好好說說話。”

窄窄的學生床,書佔了三分之一。他這一上去,兩個人只好疊起來。

“放鬆,我不怕壓。”洪鑫垚扣著方思慎的腰貼在身上。本來就是沒肉的地方,如今更是瘦出了可堪一握的弧度。手掌覆蓋上去,綿綿不盡的心酸心痛便湧了出來。扯過被子蓋嚴實,雙手順著脊背從上往下,再從下往上,一遍一遍撫摸,似乎這樣就能彼此汲取足夠的能量。

方思慎院子賣得衝動,過後才緩緩回過神來,一邊後悔一邊反覆論證應該如此處理。此刻聽他故作豁達地提起,心中愈發愧疚,總覺得好像是自己看輕了他的情意。

“對不起,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但是……我爸正在接受學政署監察處的調查,秋嫂說她沒法繼續保管,可換了我拿著,說不定會給我爸,還有你都造成大麻煩。我想,你那裡肯定需要錢,房子再好,總是死物,人沒了,才是無法彌補的損失。所以才拜託秋嫂……等這些事都過去,以後總有機會。將來……你想弄成什麼樣子,就弄成什麼樣子。”

這個委婉的承諾一下指向了無限光明的未來,洪大少立馬高興了,哼哼兩聲:“剩下那些,你瞞著咱爸偷拿的吧?”

方思慎本沒想跟他說這個,問:“你怎麼知道?”

“不是瞞著他,你能特地要我早點兒還?”

方思慎便笑。溫熱的氣息噴在胸膛上,燻得洪鑫垚心口就跟烤化了個洞般,裡頭怦怦亂蹦的都不是自己的了。

下巴支在他頭頂旋兒上:“支票和現金我都拿走,南城那套房子先留下。著急忙慌賣不出多少錢,白糟蹋東西。護城河邊上的地以後不會再批給住宅區了,升值空間很大。”

誰知方思慎道:“還是麻煩秋嫂儘快賣掉吧。我查過那個樓盤的價格,我爸說……他只是真心堂的顧問。我雖然不懂,總覺得……實在不像是一個顧問可以買得起的。”

輕輕柔柔幾句話,洪大少聽得渾身一愣,居然咂摸出一點秋後算賬提前到來的意思。

他不清楚方篤之那頭目前具體是什麼狀況,也拿不準方院長究竟怎樣給的兒子交代,無論如何,先上一個哄字訣再說:“對不起,你別生氣,我只是想跟你爸走得近些,沒料到會出這麼多破事。你放心,真心堂沒有一樁不正當生意,主要是藝術品利潤高,比賣房子還高,以後你也試試就知道了。你爸拿的那些,真不算什麼。”

方思慎本來也沒打算在這上邊糾纏,只道:“我看著跟定時炸彈一樣。不如換了錢,你先拿去用。”

見他不答話,疑惑道:“這些錢用不上嗎?”

洪鑫垚胳膊一緊:“怎麼用不上?太有用了!”話音完了,卻沒有接著往下說。方思慎抬頭看他,只見那臉上一片從未見過的陰鬱狠戾,隱隱透著殺氣。

“怎麼了?”

似乎想起了極不愉快的內容,洪鑫垚沉著臉開口:“這些錢會非常管用。因為……發生了一點意料之外的事……”忽然換個表情,“別擔心,我能搞定。”

這樣刻意的掩飾反而更叫人無法安心。方思慎望著他:“不能說?”

猶豫片刻,洪鑫垚不再回避他的視線:“沒什麼不能說的。這回的事,擺明了有內鬼。我爸清理了幾個,卻一直沒揪出為首的。等到州府不打招呼介入進來,把他跟我大姐夫都弄到晉陽關著,事情一下子變得相當麻煩。”

方思慎知道,晉陽是晉州首府。根據媒體報道,瞞報的礦難,就是有人捅到晉陽,才大白於天下。

“如果留在河津本地,這就別說了,局子裡進去出來不過做做樣子。如果送到京裡,問題也不大。我爸這些年往京城朝貢朝得勤快,自然有人關照。唯獨州府一層不近不遠,不上不下,加上州官三年一換,外來的居多,所以,雖然也時時打點,但關係卻談不上多硬。”

洪大少幾句話交代清楚,深入淺出,堪比方老師上課。

“開始他們說只要補齊罰款就放人。罰款照規定的數目交了,又說還有沒查清的行賄情節,威脅我們要判刑。我想幹脆設法把人弄到京裡,兜了幾個圈子才知道,晉州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