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禮有如此密切的關係。同時也反應過來,之前向衛德禮諮詢潛在的研究課題,他提及的金文新發現,大概指的也是這個。
聽見洪鑫垚問:“今天能看嗎?”
衛德禮道:“博物館只開到下午三點,現在來不及了。”他早就提醒對方上午來,誰知道這個懶鬼,非說要先倒時差。
洪大少嘻嘻笑道:“你不是校董嘛,開個後門唄!”
衛德禮硬梆梆回答:“沒有後門!”
方思慎忍俊不禁,噗哧一樂。
洪鑫垚轉向他,哀怨道:“哥,你知道,我是什麼都不懂的。這洋鬼子不定做了什麼手腳蒙我呢,反正我也看不出來,就是一白花錢的冤大頭。你可得睜大眼睛替我看好了,千萬別被他騙了。”
這批古董是衛德禮介紹給洪鑫垚的,本就擔著共同風險,至今都沒好意思動那筆數額不小的佣金。聽他如此這般在意中人面前擠對自己,當真惱羞成怒,簡直吼起來:“你不要亂說!你怎麼能說我騙你!君子無信不立,方,我從來不騙人,你知道我從來不騙人……”
方思慎只好將手裡的課程指南再次拍上洪大少的腦袋,安慰發飆的衛德禮:“對不起,Daniel,他開玩笑的。我們都知道你是赤誠君子。”轉移話題,“怎麼還沒到?”
此時三人正穿過爬滿常春藤的長廊。衛德禮指指走廊盡頭:“就在前面。”
來到霍茲教授的辦公室,衛德禮引見完畢,就退了出來,在外間跟洪鑫垚一塊兒等著。洪大少看他扭頭望向窗外,根本不理自己,胳膊肘撞一下:“嘿,要不……打一架?”
衛德禮回過頭,瞅瞅洪鑫垚如今的塊頭,又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大概覺得難以取勝,哼道:“仁者愛人,我反對使用暴力。”
洪大少聽見“愛人”兩個字,炸毛:“他是我的,你再愛也沒用!”
衛德禮瞪他半晌,氣樂了:“你真是……一點進步都沒有。”皺眉,“方怎麼可能喜歡你……太奇怪了……”
洪大少也不計較他的嘲諷,勾肩搭背,一副哥倆好神氣:“哥們別傷心,各人有各人的緣分,你就是時候沒到而已。”
衛德禮給他輔導過小一年的西語,反過來洪大少也曾把人從看守所裡撈出來,兩人可說亦師生亦朋友。後來又合夥倒騰大夏古董跟當代藝術品,下一步洪鑫垚打算正式聘對方做真心堂的海外顧問。他在花旗國熟人不多,這般有本事有門路,交情深厚又可靠的本地洋鬼子,奇貨可居。私情上再怎麼防備,關係卻非得牢牢把在手裡不可。
大概被方思慎的詭異品味徹底打擊到了,衛德禮居然從此再不提“愛他不愛我”這話。
三個人一起在研究院餐廳吃晚飯,衛德禮問起跟霍茲教授見面的情況,方思慎微笑:“教授讓我一個月內給他詳細的研究可行性論證報告。Daniel,博物館早上幾點開門?”
“十點。”
“那我明天十點之前到。”
約好了明天的正事,三人邊吃飯邊聊天,儼然回到四年前的美好共處時光,夏文西語夾雜,說說笑笑,十分歡快。中間趁衛德禮不注意,方思慎小聲問洪鑫垚:“他不生氣了?”
洪大少得意道:“我好歹也是他恩人。當然,那時候救他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心裡補一句,老子遲早還要做洋鬼子的老闆,等著瞧吧。
不大會兒,洪鑫垚開始抱怨西餐太難吃。他其實很習慣吃西式快餐,但那是在國內。真正的花旗國飲食,與大夏改良版差別大得出乎意料。
衛德禮道:“今天來不及了,明天請你們去夏國餐廳吃飯。”
洪鑫垚問:“宿舍有地兒做飯嗎?”
“有。不過你知道,裝置都是西式的,可能不太適合做你們的菜。”
洪鑫垚便接著勸方思慎:“別住宿舍好不好?你一忙起來,哪裡有空自己做飯。”指著餐檯上的食物,一臉鄙夷,“就這些玩意兒,不是冷的就是硬的,不是酸的就是甜的。別回頭研究沒做出來,先把胃吃壞了。”
衛德禮被他的話激發了民族自尊心,認真道:“宿舍條件很好的。而且,學院餐廳的飯也不難吃。”
洪鑫垚道:“我們有朋友租了房子,最重要的是有夏國廚師做飯。”
衛德禮一聽這個,立馬饞了:“我可以去嚐嚐嗎?”
洪大少翻個白眼:“不可以。”
方思慎在這個問題上毫不退讓:“我住宿舍。宿舍方便。Daniel,一會兒還要麻煩你帶路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