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谷儘量使自己的聲音不激動:‘首先,你的全部研究資料在哪裡?’
李邦殊道:‘那不成問題,全部在法國銀行的保險庫中。本來,在會議開幕後,由我提供密碼,由法國科學院派的專人,專機送到。只要我不提供密碼,所有檔案不會和任何人接觸,問題是我的失蹤!’
他略略停了一停,又道:‘我不是躲起來就算,而是還要活動!’
李邦殊講到這裡時,向溫谷望來:‘我需要你的幫助,你要擔當我的聯絡人,保護我!’
溫谷苦笑了起來,李邦殊的神情越來越嚴肅,道:‘別猶豫了,事情已經十分壞!它們是認真的,十分認真地在行動!’溫谷陡然問:‘它們,它們究竟是甚麼?’
這種突如其來的發問,有時是可以起到一定作用,使得對方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下,說出秘密來的。
但是溫谷這次卻沒有收效,李邦殊怔了一怔,搖頭道:‘我還不能十分肯定,現在,請你帶我離開這裡。要不然,滿懷野心的黃絹,絕不會放過我!’
溫谷想了一想,道:‘你能游泳?我們可以避過水手和保鑣,偷偷下水去,遊向岸邊。’
李邦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相當緊張。不到兩百公尺的距離,對李邦殊這樣的深海潛水專家來說,應該全然不算甚麼,但是看起來,他卻十分猶豫。
這實在是沒有道理的事,溫谷又把他的提議,再說了一遍。
李邦殊神情仍然有點猶豫,他轉過頭去,喃喃地道:‘應該不會有問題,它們不會對付我,我想。’
溫谷怔了一怔,又是‘它們’!炫/書/網/
溫谷沉聲道:‘誰要對付誰?你想說甚麼?在海中游泳的人,要被誰對付?’
溫谷的問題已經問得十分尖銳了,在剎那之間,李邦殊很有點應付不來的樣子。但是他還是揮了揮手,並沒有回答。
溫谷自然不能再逼問下去,李邦殊已經道:‘好,我們游上岸去!’
溫谷向李邦殊作了一個手勢,他先到艙口看了看。遊艇上的守衛本來相當嚴密,但可能守衛這時感到不是太適宜去打擾黃絹,所以船上十分靜。溫谷和李邦殊走出艙去,在甲板上待了一會,然後,趁人不注意,兩人沿著船舷爬下去,滑進了水中。
海水十分清涼,溫谷和李邦殊的泳技都十分好,他們先在水中潛泳了一會,然後一起浮出頭來。李邦殊遊近溫谷,神情十分怪異,道:‘你是不是能夠想像,在海水中,我們絕非單獨的!
’
溫谷呆了一呆,一時之間,總不明白李邦殊所講的話,究竟是甚麼意思?
李邦殊吸了一口氣,輕輕地劃了一下水,又道:‘我的意思是,海水之中,充滿了生命,屬於海洋的生命,就像我們的生命,屬於空氣和土地一樣!’
溫谷應著,但是他仍然不明白,何以李邦殊會在這時候,講起這種充滿了哲學意味的話來。他只好道:‘是啊,海洋中有各種各樣的生命,有哺乳動物,也有肉眼看不見的浮游生物。’溫谷這樣說法,是很自然的,對海洋生物有著普通常識的人,在提及海洋生物之際,都會這樣說。海洋中有最大的哺乳動物,藍鯨可以大到一百公尺開外,與之對比的,自然是小到要經過數百倍放大之後才能看到的浮游生物。溫谷也不覺得自己這樣說有甚麼不對,可是李邦殊卻陡然震動了一下。
他看來是真的感到了吃驚,因為他的身子,竟在陡然之間,向下沉了一沉。而當他立時又冒起頭來之際,他顯然喝進了一口水,樣子怪異莫名。
溫谷雖然不知道李邦殊為甚麼會吃驚,但是他卻可以看到,李邦殊的行為十分怪異,他心中一定有著十分怪異的秘密!
李邦殊在浮了上來之後,用力向前遊著,溫谷緊跟在他的後面。李邦殊遊向一堆礁石,攀了上去,溫谷壓低了聲音:‘如果你要“失蹤”,還是快點游上岸好!這裡──’李邦殊揮手,打斷了溫谷的話,注視著黑暗中閃光的海水,道:‘你對浮游生物,知道多少?’
溫谷皺了皺眉,也上了礁石,一面抹著臉上的水,道:‘一無所知!’
他說著,甩了甩手,水滴自他手中揮灑開去。李邦殊盯著他,緩緩地道:‘從你手中揮開的每一滴水之中,就有數以百萬計的浮游生物!’
溫谷有點不耐煩道:‘那又怎樣?’
李邦殊的聲音陡然變得十分尖利:‘那又怎樣?那是數以百萬計的生命!’
溫谷感到十分迷惑。這時,他們離開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