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散開一片清冷的自嘲:“洛桑,我是不是很自私?”
洛桑怔了一怔,搖搖頭,面上稍含誠摯之色:“洛桑覺得,閼氏不是那樣的人,是為居次著想才讓丘林野帶她離開的!如果居次再這樣任性,終有一天,酋長一定會忍受不了!到那時,可能後果不堪設想!”
她微覺詫異,問道:“你也覺得酋長會傷害到愛寧兒?”
洛桑的語氣淡淡的,亦是莊重的:“除了公主,酋長對於別的女人,可能——會——心腸比較硬!洛桑覺得,酋長是不想有別的女人擋在你們中間,妨礙你們!”
“洛桑,謝謝你!”楊娃娃輕輕地笑了,心念一動,想起了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真兒的含情若水的目光:“對了,洛桑,你做得很對,有些感情,放在心裡,自己知道就行了;而有些感情,有些人,卻值得你去發現,去珍惜!”
洛桑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驚異的眼神,甚是迷惘!
然而——兩天後,丘林野並沒有帶著愛寧兒遠走高飛!
那是飛雪滿天的午夜,萬籟寂靜,只有簌簌的落雪聲拍打著這沉睡的雪原。從北邊極寒之地刮來的北風,“嗚、嗚、嗚”地呼嘯著,一陣緊一陣松的,像一條無形而又寬廣的長鞭,無情地鞭打著原野、雪地、枯樹和氈帳。
一聲尖銳、高亢的馬嘶,劃破死寂的冬夜,也驚醒了楊娃娃。
她本就睡得很淺,再者,擔心丘林野辦不好事情而輾轉反側,後來才迷迷糊糊地睡著。半夢半醒之間,她彷彿聽見了一個女子癲狂的笑聲,恍惚之中看見一個男子絕望的眼神,逐漸冰涼的目光,那一束清亮的目光,停留在她的手掌上,就像一片雪花,慢慢地融化、消失、湮滅……
馬嘶長鳴,不遠處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隱隱約約的說話聲。楊娃娃叫醒了禺疆,穿好衣服,走到帳外,恰好,當值的洛桑來報:愛寧兒居次瘋了!
楊娃娃感覺全身上下一陣刺骨的冰冷,不由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她震驚地轉頭看向禺疆,有些錯愕,有些惶然,有些——不敢置信!然而,她感覺自己非常排斥這個事實,確切地說,她無法承認一個事實:愛寧兒瘋了,就是她害的!
禺疆見她小女孩一樣悲傷的表情,心中一動,心疼地擁她入懷,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後腦勺,輕撫著她的脊背,接著,擁攬著她,來到愛寧兒的氈帳。
雪花不停地飛落,火把旺旺地燃燒。純潔的白雪,金紅的火光,相映成趣的對照,強烈如寒風。
愛寧兒舉著一把烏黑的匕首,阻止著丘林野的靠近,臉色蒼白如雪,烏黑的桃花瞳仁驚惶地轉動著,頭髮散落如稻草,兀自倉皇地飛揚。
丘林野著急死了,又是無奈又是惶急,瀕臨崩潰的邊緣,近乎哀求地叫著:“愛寧兒,別這樣!你先放下匕首,我答應你,我不強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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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幻滅(7)
她睜著圓滾滾的眼珠子,彷彿就要衝破眼皮跳脫出來,驚駭地叫著:“住口!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不會跟你走的,你是魔鬼!阿媽說了,你是魔鬼,你身邊的每一個女人都不得好死!你是魔鬼,我不會跟你走的,不會跟你走的!”
禺疆瞪向周圍站著的一圈護衛,詢問、責備的目光迫得他們一個個低下頭;眼色怒然一收,看向丘林野,嚴肅地問道:“丘林野,這是怎麼回事?”
“酋長——”丘林野怔了一怔,不知如何應答。
愛寧兒忽然看見楊娃娃,驚喜地叫喚,“阿媽,阿媽,你救救我!那個魔鬼來了,他要把我抓走,把我吃了!”她走上來,又急又慌,就像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撒嬌似的哀求著,嗓音乖巧、嬌嫩,“阿媽,你看那個魔鬼來了,我不要跟他走,阿媽——”
丘林野從背後抱住愛寧兒,生氣地吼叫道:“愛寧兒,你瘋了,你安靜一點!”
楊娃娃猝然地捂住嘴巴——她的夢,應驗了!愛寧兒瘋了!?
怎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丘林野搞砸了事情?
“放開我!放開我!”愛寧兒奮力地掙扎著,左右扭動著身體,極力掙脫丘林野兩隻手臂的抱攏,駭然地看著楊娃娃,苦苦哀求的眼神,讓人心生惻隱,“阿媽快救救我,魔鬼就要把我吃了!阿媽救我呀——”
愛寧兒瘋了!把楊娃娃當作阿媽,把丘林野當作禺疆,真的瘋了?為什麼瘋了?
禺疆拍拍她的肩膀,安撫著她的情緒,臉色冷冷地凍住,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