蓽卜”燃燒的聲音裡,花溶慢慢地靠在樹上,看滿天的星斗。這一路前去投靠九王爺,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光景。滿朝文武,個個奸佞,單憑一個九王爺,又是否能夠力挽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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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混戰(2)
忽忽數年,一路的逃亡生涯,別說為父母復仇,連回家的路也是背道而馳,越來越忘了方向。她低嘆一聲:“朝雲橫渡,轆轆車聲如水去。白草黃沙,月照孤村三兩家。飛鴻過也,萬結愁腸無晝夜。漸近燕山,回首鄉關歸路難。”
坐在她身後的嶽鵬舉聽得她的惆悵和滿心的淒涼,低聲道:“姐姐,以後,都有我在的。”
以後,都有我在!
她笑起來,覺得這話那麼有力量,一陣倦意襲來,慢慢地靠在樹上,閉上眼睛睡著了,十分安然,比在種家莊的日子更覺安全。
不知什麼時候,她的頭已經從樹上倚靠到了嶽鵬舉的肩膀上,不曾醒來,但夢中,覺得枕著舒適的靠枕,十分舒服。
這一路風餐露宿,到達九王爺府邸時,已經是初冬了。
一聲通報後,侍衛出來回覆,說九王爺正在研究軍情,叫眾人等候。
快到傍晚,魯達坐不住了,拖了禪杖:“灑家出去走走。你們去不去?”
這是相州大營,不可亂動。
二人還沒開口,只聽得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為首的,正是九王爺。三人立刻行禮,九王爺呵呵笑著:“免禮免禮,今見故人,不勝欣喜……”他很是欣慰地拍拍嶽鵬舉的肩頭,“本王已經聽說你屢立戰功,以少勝多大敗金寇,這次,升你為秉義郎……”
“謝王爺。”
“魯達,你也留在小王帳下吧,本王很需要你這員猛將。”
“謝王爺厚愛,但灑家閒雲野鶴慣了,又還有點俗務纏身,以後再說吧。”
九王爺知他生性不羈,便也不再勉強,這時才轉向一邊的花溶,只看得一眼,目光就亮了起來。當年孱弱的逃婚少女,如今已經變成了英姿颯爽的模樣,素白衫子,淡黃軟襪,柳眉倦煙,目似秋水,香肌玉雪……初見面的秀麗仿似經過成長,如一朵花開到了恰到好處時。
九王爺在皇宮長大,見慣粉黛無數,如今,竟覺得生平所見女子,統統加起來也不及面前女子之萬一。
花溶身為女子,前來投靠,也不知九王爺作何打算,收還是不收,但見他一味打量自己,心裡一急,行了一禮才道:“花溶這幾年略微習得一點騎射之術,亂世之下,無所去處,但求在王爺帳下做名小兵,懇請王爺恩准……”
九王爺這才回過神來,大笑道:“許才之早前去種家莊時,曾回報本王,說姑娘已經練就百步穿楊的高超箭法,古有花木蘭,本朝也有楊門女將,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本王自是求之不得……”
花溶大喜:“謝王爺。”
九王爺喚來許才之:“你立即吩咐下去,為花小姐安排一間獨立的房間。”
“是。”
花溶見他不僅答允,而且為自己考慮周到,很是感激。嶽鵬舉本來擔心姐姐終是女子,混在男人軍營裡諸多不便,現見九王爺給她安排了單獨的房間,比她還高興。姐弟倆對望一眼,魯達也呵呵笑著:“阿妹,灑家現在就放心了。明日,灑家一早離開相州,就不向你道別了……”
花溶這些年多番得他照顧,早已視之為兄長,雖有不捨,但知他素來習性,也不多說,只點點頭,然後,三人各去安寢。
花溶的房間是帥營的一側耳房,雖然簡陋,但收拾得十分乾淨。推開窗戶,可以看見外面成排的綠楊,枝幹筆挺,標槍一般刺向天空。
她在屋子裡唯一的一張凳子上坐了一炷香功夫,聽得敲門聲。她去開門,卻是九王爺,後面掌燈的侍衛,手裡拿著一個盒子。
她趕緊將九王爺讓進屋子,才道:“九王爺,有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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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混戰(3)
侍衛把盒子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