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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而情形也正糟糕在這裡︰我和白素之間,應該是無話不說的,竟然出現了她欲語又止的情形,可知她心中一定及其為難,這就使得我連問也不能問了,一問,只有更增加她心中的為難程度。

白素竟然不能坦率告訴我的,究竟是甚麼事呢?這時我實在無法想像。我只是在白素的神態上,聯想到了白老大的難言之隱。

白老大和白奇偉、白素父子父女之間,本來也應該甚麼話都可以說的,而白老大居然對子女保留了那麼重要的秘密,這“難言之隱”,實在是重要之極矣。

有一次,我在白老大的臉上,也見過白素剛才現出的那種欲言又止的神情 那並不是故意做給人看,反倒是想竭力掩飾而不成功,所以才被有敏銳觀察力的熟人所覺察到的。

那一次,我十分清楚白老大欲言又止的原因,但現在,我不知道白素欲言又止的原因。

我反對白素把紅綾弄到文明社會來,雖然在錄影帶上看來,白素這五個來月對紅綾的訓練,使紅綾已然有了徹頭徹尾的改變。

來到了文明社會之後,她會有更多更快的改變,但是她畢竟是女野人,從她堅決不肯寫字,而且認為寫字沒有用處這一點上,可以看出,她自有她的一套想法 要使她改變習慣,認識文明,這比較容易,但是要改變她的觀念,卻比較困難。

譬如說,來到城市,可以很容易教會她交通燈的訊號和作用,可是,她是不是願意遵守,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會認為別人要遵守交通燈的訊號,她可以不必,因為她有縱躍如飛的本領,可以在車水馬龍之中,行動自如,那麼,她一出馬,就天下大亂了。

這,只不過是例子之一而已。我認為,把紅綾交託給十二天官,是最好的辦法,而白素對紅綾的照顧,也已經仁至義盡了。

約有一分鐘,我和白素都沒有出聲,白素首先打破沉寂,她道︰“我還要到苗疆去。”

她在這樣說的時候,現出了十分堅決、絕不可動搖的神情。我嘆了一聲︰“你和令尊,真的十分相像。”

我這樣說,當然有感而發,白老大要任意而為時,也會有這種天塌下來都不改變的神情,而且,我也想藉旁敲側擊的辦法,弄明白為甚麼白素居然會有話不能痛快地對我說。

果然,白素立時向我望來,我道︰“我記得,有一次,在病房中,看到令尊望著我們,有欲言又止的神情,你記得嗎?”

白素低下頭去,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是明知故問,她自然不會忘記。

幾年之前,白老大由於被查出腦部有一個十分細小的瘤,需要接受當時十分先進的鐳射手術治療,治療的過程,有程度相當高的危險性,幾個專家會診的結果是︰手術成功的機會只有一半。

白老大雖然出色之至,但是在那種情形下,他也有一般老人的固執 他不肯動手術。

我和白素,自然勸他一定要進行手術治療。我們專程到法國之時,還發現了一樁奇事︰從一座小山中開採出來的石塊,上面都有花紋,這些石上的花紋,竟然和世上發生的事有關,這花紋所顯示的竟就是全然不可思議的“預言”,其中有一組花紋,竟然是蘇軍在阿富汗的飛彈佈置圖 這把整個東西方陣營的間諜網,鬧的天翻地覆。

又有一塊石頭上的紋路,竟赫然是白老大腦部X光照片的放大圖。(這些怪事,都記述在題為《命運》的這個故事之中。)

白老大的態度開始十分堅決,他聲稱︰“夠老了,最多死。”

他在醫院的病房之中,責斥醫生,呼喝護士,任意喝酒,吵鬧的像一個頑劣無比的兒童,令我和白素,十分頭痛。

有一次早上,我們去看他,推開門,看到他半躺在床上,手中拿著一隻小型錄音機,看來正在說甚麼,神情十分嚴肅,而且有一種深沉的痛苦。

他一定是全神貫注在做他要做的事,所以,竟然沒有覺察到我們推開了門。看來,他是下定決心要說甚麼了,可是卻又現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情。

那是一種為難至極的、欲言又止的神情,這種神情,一落在我們的眼中,我們立時明白他想幹甚麼了。

白素首先叫了起來︰“爹,你想幹甚麼?”

白老大震動了一下,抬起頭來,神情苦澀,聲音也是乾枯的︰“我……想留下些遺言,竟然不知道……從何說起才好。”

白素又大叫了一聲︰“爹!”

別看她平時文靜,這時,像是一頭獵豹一樣,撲向前去,一伸手就把那小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