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更張,成為江湖第一人?”
殺機四溢的話語一出,室內的氣息瞬間僵起來。
蘇璇情知躲不過去,挽了一個起手劍勢,微微一笑,“再是英雄,又有誰能不腐。真要如此也是大道同歸,天地為葬,有何不好。”
……
第35章 九泉深
薄景煥不可置信的驟立,按住情緒將信重看了一遍,質問送信的小廝,“紫金山是遊慣了的去處,山路沿途均有守吏,怎麼會好端端的竟然失蹤了!”
小廝使勁磕頭,“回侯爺,我家公子也不清楚,一尋再尋都不見蹤影,不單是小姐,還有許家兄妹連同鄭公子、加上所攜一干下人都失蹤了。”
薄景煥立刻要提筆致書,落了一個字又頓住,他雖能致信要員催動更多人去尋索,卻擔心人一雜傳言擴散,損及佳人的聲名,停了一瞬改喚道,“何安!”
書房外白淨的侍從踏入,在案前半跪下來,“屬下在。”
薄景煥將信紙揉成了一團,忍下滿腹的憂掛與煩亂,“著人立即查探幾位公子小姐失蹤是怎麼回事,地動又是何故,兩者可有關聯,務必將郡主尋回來,儘量做得隱秘些。”
何安不露聲色的垂下眼,“遵命。”
自從九華山起,長使對蘇璇就有一種異樣的在意,彷彿眼角嵌入了一根細刺,強烈的想將之剔去。然而一旦動手,澄心必然會相阻,蘇璇背後更有整個正陽宮,提前對立後果難料,思量再三他選擇了暫退。
哪知這次王陵探金,蘇璇神不知鬼不覺跟進來,暗裡探悉了不知多少,甚至擊殺了衛風,要不給自己恰好撞上,傳出去還了得,既然延攬無效,長使殺心頓熾,無聲的拔出了腰間的軟劍。
軟劍是一種奇特的兵器,精鋼百鍊化為繞指的柔鋒,攜藏起來尤其方便。劍曲似絹帛,變幻如蛇,控制格外精微,男子多嫌氣勢不足,女子又易後勁不續,武林中能練好的極少。
然而在長使手中,則真正教人覺出軟劍的可怕。
冷冰的銀光如絲絲蔓蔓的附骨毒藤,陰冷致命,出沒無常,屢次從難以想象的角度襲近,比衛風的雙拳更難防,加上地面的大半機關已被毀損,長使動手起來更無顧忌。
起初蘇璇的長劍還封得住,隨著炎毒的炙麻侵入經絡,劍招無法抑制的現出了疏漏。僅是極短的一瞬,但對長使這樣的高手,一星失誤都逃不過,軟劍瞬時趁隙切入,蘇璇以步法側避,肋傷傳來刺疼,身形稍滯,肩上已被剜出了一道傷口,一溜血珠在寒涼的空氣中迸散。
長使的眼光和軟劍一樣犀利,“蘇少俠果然傷勢不輕,真力不繼,經絡受制,肋際亦有重創。”
蘇璇少時起歷過無數艱險,對戰越是不利,越是堅忍沉毅,並不理會他的話語。
長使怎會放棄攻心,一邊疾攻一邊道,“蘇少俠何以拘泥於世俗規則道義,被無用之人拖累。似你這等人物,當成就轟轟烈烈的壯業,千載留名,方不負此生。”
蘇璇居於守勢,忍著傷痛淡道,“蘇某不才,不求萬古流芳,也不想遺臭萬年,做一劍客足亦。”
兩人在室內縱橫追逐,踢得黃金珠玉亂飛,加上先前的毀損,地面一片狼籍,幾番周旋下來,蘇璇的真氣漸滯,心知要取勝唯有以天道九勢制敵,然而心法一動,炎毒就要行遍全身,一旦失手再無轉圜。
長使步步進逼,亦是暗暗震駭,三年前的蘇璇僅是略勝玄月,而今已判若兩人,若非之前已經受傷,自己還未必奈何得了。長使殺意大盛,看得時機軟劍猝震,冷光錯裂,角度拿捏到毫巔,就要將敵人刺個心肺通透。
不料蘇璇長劍一挑,地上散落的金盃銀盤倏然彈起,疾射而來。長使軟劍一沉攪碎了金盤,漫天金屑飛濺,蘇璇趁勢轉掠,兩人瞬間易位,他一式天道無常攻出,長劍華光暴漲,激嘯連響。
這一式凌厲無匹,長使凝神應對,不料步履一退踩到了機關,偌大的銅錘帶著森森尖刺呼嘯而來。長使驀然間腹背受敵,面前一道劈波斬浪的雪龍怒斬,背後又有勁風將至,情知中計,舍此一拼,軟劍陡長,反斬而上。
一陣金鐵交擊,兩人凌空對拆,雙雙墜地。
蘇璇滾出七八丈遠,胸膛與肩臂皮肉翻裂,幾可見骨,所過之處鮮血淋淋。
“蘇璇——”
佛像後發出了一聲悲慟的泣叫,阮靜妍俯跪著爬出,清顏淚痕交錯。
長使淡金的臉龐成了慘白,現出一抹無力的頹澀。
他的半邊腰脊被沉重的銅錘砸得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