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則並不符實。
仕紳,是曾經獲得功名的土人,也稱結紳,比鄉紳、豪紳的地位身分高出多多。
功名,指曾經任官的人上人。
三年大比參加廷試的舉人公卿,只有高中第一甲的狀元、榜眼、探花三個人,可以賜給小功名,功名不是從天上亂掉下來的。
田大爺也是府城的首富,而且是修橋補路樂善好施的大善人。
可是,大院內養了大批奴僕、歌舞妓、護院、打手、神氣的詩女僕從。
一個大善人,受到府城人士的尊敬,聲譽地位甚隆,似乎不需養那麼多閒人。
把門的大漢,似乎沒發現他的存在。
當然,怎麼看他也不像一個為非作歹的人。
大院的後院不招待外客,別有洞天。
房舍連廂接閣,比深如海的侯門,有過之而無不及,即使白晝進入其中,也不分東南西北,有若置身迷宮。
二更天,後院的一棟大樓燈火輝煌,樓下的大廳更有百十盞明亮蟬紗燈籠,照耀得有如白晝。
大廳真的大,裝置華麗,八根大往,兩面有廊,堂上設胡床錦褥、雕花漆金的矮腳長案,兩側另設胡床式雅座,可能的用途是招待次要貴賓的座位。
堂下,中間是耀目閃亮的朱地,對面設錦帷,後面是鋪紅氈毯的樂伎席。
朱他也稱舞池,可供數十名歌舞伎起舞。
外面,是遍設盆景或盆栽的中型院子,搭了目下最流行時興的戲臺,雕花畫草五彩繽紛。
正在演戲曲,女代們載歌載舞粉墨登場,五彩的燈光與百彩戲服,令人目迷五色,絲竹琶箏八音齊奏,令人沉醉在天籟似的旋律中。
居然有恃女不時用卿筒,噴出沁人心脾的香霧。
正所謂聲、色、香俱全,極盡奢華。
由於樓在房舍深處,四周華屋圍繞,所以儘管絲竹悅耳,鐘鼓齊鳴,鄰屋決不可能聽到聲息,除非深入堂奧,不然絕難知道這裡出了什麼事故。
看戲的雅座有三列,上面撐以綵棚,可知白天也可演戲,甚至雨天也可觀賞演出。
主座除了三位主人之外,客座有五位男女貴賓,其他十餘位侍女與小童,在一分伺候,畢恭畢敬。
演戲的全是女的,男角皆由女的扮演。
通常,大戶人家的歌舞伎與優伶,不會買男優,有也僅限於妾重。
而公設的教坊中,演戲的優伶則全是男的,不容許女的混跡其間,男份女裝居然有些成為名角。
戲臺上,正火雜雜地演出全武行,那些美嬌娘扮起武打的男角,扭扭捏捏玉拳粉腿齊飛,居然頗有著頭,熱鬧得很。
按理,這些貴賓該看文戲,或者歌舞劇,該以元曲四大傳奇賞心悅目的。
可是,欣賞的卻是雜劇武戲。
戲目頗為醒目:(黑旋風仗義流財》。
那位扮黑旋風李逢的女代,身材窈窕股型小,扮起大花臉黑旋風,委實有點不倫不類。
扮浪子燕青的女代扮相俏巧,飛躍翻滾居然有章有法,十分俐落。
兩女正演至強娶弱女的新郎趙都巡進洞房,立即撕掉新娘與扮伴娘裝,和新郎眾豪奴大打出手,打得滿臺飛,熱鬧滾滾,把臺下的觀眾注意力全引到臺上來了。
那時,水流梁山故事民間流傳甚多,似乎每一州每一縣,都有人編說水遊故事,以表達對當政皇朝的不滿,已經流行了兩百多年。
後續故事仍在不斷編出,推陳出新情節於變萬化。
這出以元曲型式演出的雜劇,編劇出於皇朝的龍子龍孫手筆,太祖高皇帝的孫子,周定王的兒子周憲工朱有底他,是皇室兩位宗室劇作家之一。他的堂叔寧獻工朱權是另一位,朱元障的第十七位皇子。
周憲王推出這出戏之後,另出了一出(豹子和尚自還俗》,演花和尚魯智深被宋江計逼還俗的故事。
以後經過一百二十餘年,據說才由明代武定侯郭勳,命門客蒐羅梁山故事,以施耐庵筆名,輯成(水講傳)正式刊刻問世,舉世譁然。
接著,是金瓶梅接跟問世。
但周憲王這兩出劇的故事劇情,並沒選輯在水講傳內,可知當時所流行的梁山故事,不知到底有多少種。
劇情演至即將殺光趙都巡狗官全家,右後方貴賓座,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一個不清自來的貴賓。
這人的左首,是一位花樣年華,盛妝豔麗,渾身香噴噴的貴婦,大概看戲看得入了迷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