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婧揉了揉自己酸脹的手臂,在飛龍旁邊蹲下,望著卡爾洛在裡面暢快地遊了幾個來回,解釋道:“室外其實有一個更大更深的水池,但是,因為不能讓別人發現你,所以只能委屈你在這了。旁邊的落地窗,在每天的上午都會有充沛的日光透射進來,若想曬太陽,可以在那邊曬。”
卡爾洛愜意地浮在了水面上,雙手交握置於腹部,魚尾輕輕擺動,閉目養神:“希彌爾,你們人類的海好小。”
寧婧伸手撥了撥水,說:“這種人造海叫做泳池。有時候天氣不好,不能出海,可人類又想游泳,這種修建的池子就能派上用場了。你覺得小,大概是因為在海里生活慣了吧。”
說到這,寧婧忽然頓了頓。
在原劇情裡,卡爾洛被囚禁在公會並受盡折磨的那幾年,正是被關在一個玻璃管狀的透明水缸裡面。那水缸的大小,只能容許卡爾洛保持頭朝上、尾巴朝下的姿勢,垂直襬動魚尾,壓根兒沒法像在海里那樣,自由自在地翻身。
長期保持一個姿勢,讓卡爾洛的脊柱嚴重受害。因為神經衰弱,他會用頭部和尾巴瘋狂撞擊玻璃。
一條在海里囂張自由慣了的人魚,連她現在提供的這個水池都覺得小,可想而知,當他被視作牲畜,囚禁在暗無天日的水缸裡,怎能不瘋?
最不公平的是結局。被人類傷害得體無完膚的卡爾洛,瀕臨瘋狂前的最後一個願望,只不過是逃回海里。可惜陰差陽錯地開罪了大氣運者,被世界鎖定為反派,成為了尤尼升級的經驗大禮包。(=_=)
其實,囚禁卡爾洛的類似的玻璃水缸,寧婧曾在現實世界的自然博物館裡見過。圓柱形的,高約兩米,能從各個方向觀察裡面的水母,或者是沒有生命的生物標本。
她還記得,那一天看到最後,展廳恰好跳閘了。在混亂的遊客裡,她和那個人……
“……希彌爾,希彌爾!”
寧婧驟然驚醒,不知何時,卡爾洛的臉已經近在咫尺了。
池水滿溢,卡爾洛雙臂撐在寧婧兩側,輕易就能用鼻尖抵住她的鼻尖,湛藍色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你怎麼在發呆?我一直叫你,你都沒反應。”
“沒事,我有點累了而已。”寧婧一笑帶過,把飛龍的龍頭輕輕一旋。暗金色飛龍的龍頭低垂,水停聲歇,溫順地匍匐著。
和卡爾洛道了晚安後,寧婧打了個呵欠站起來,餘光卻忽然瞥到了卡爾洛被清水遮蓋、魚鱗與肌膚漸變的腰腹部,有一個不甚明顯的雙弧線交叉狀的印記。
宛如被重拳捶打了一下,寧婧心臟狠狠一震,想也沒想,就抓住了卡爾洛的手腕,脫口而出道:“那是什麼時候弄到的?”
卡爾洛掃了一眼,不甚在意地說:“上個月築巢的時候,和一條魚打了一架,被它劃傷的。”
系統也奇怪地問:“宿主,你怎麼了?”
寧婧心臟砰砰直跳,慢慢地鬆開了手,抿了抿唇,道:“沒什麼。”
當晚,寧婧在床上翻來覆去,壓根兒睡不著。
第一次看到這個印記,是在阿茲迦洛的身上。系統也說過,那是光明神力傷害造成的傷痕。存了個心眼的她,在緊接著的下一個任務,又在崢河的身上確認了一下,結果什麼也沒找到。由此可見,那個印記,應該只是巧合。
但為什麼,跨越了中間的那個任務後,竟在同樣的角色的同一個的身體位置上,出現了同樣形狀的印記?
若這是巧合,該是多小的機率,才能讓印記的形狀也完全重疊?
月亮被雲層遮蓋,樹影婆娑。
寧婧枕著手臂,睜開眼睛,望著床簾頂。
細想來,在阿茲迦洛小時候,腰腹處是沒有任何疤痕的。卡爾洛也同理。也就是說,這個印記是在任務的中途,以不同的原因出現在他們身上的。至今,也只有他們兩個有這個印記。
為什麼只有他們?
他們兩個人之間,或者說,這兩個任務之間,有什麼共同點?
寧婧思緒發散,越想越淆亂,指尖有節奏地敲打著床鋪,忽然一陣心悸。
——不對,她漏了至關重要的一點!
搞不好,阿茲迦洛並不是第一個出現這個印記的任務物件。
既然印記是在中途出現的,並且時間不定——阿茲迦洛是在完全成年後才有的,卡爾洛卻是在任務的第一年就出現了。那麼,往前推幾個任務——謝玖,顏千瀾,楚星澤……由於當時沒有起疑,所以,在他們成年以後,她沒有去扒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