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才不怕她,於是答應了:“也好。”
沒想到,聞氏一路將三太太送到北府。也沒有提七娘半個字。
“去老祖宗跟前坐坐吧?”聞氏又問。
三太太知道了,聞氏這是想去婆婆跟前告狀。
三太太是嫡子媳婦,聞氏是庶子寡婦,孰輕孰重一目瞭然,婆婆再糊塗也不會偏袒聞氏的。
聞氏還以為是十年前嗎?
剛回湖州府的時候,聞氏多風光啊!闔族的人都要巴結著她,畢竟她男人是進士,光耀了陸家祖宗,還做了京官。
今非昔比了!
“好啊,咱們很久沒陪娘摸牌了。我最近手氣差。送點錢給你們花。”三太太笑呵呵道。
三太太愛炫耀,處處要跟二太太比,實則她的底子很薄。別說二太太,就是聞氏的邊角都比三太太厚。
“我最近窮得不行。南邊的租子比去年減了三成。著實可恨。都是管事的不夠著力。”三太太剛炫耀完,又跟聞氏哭窮。
但是,她怕聞氏真以為她窮。立馬又說:“都是我不好,原本只用派一個管事去看那些租子的,我非要派五個人,結果人多了反而累贅,你三哥總罵我沒見識。”
她就是這樣,一邊炫耀,炫耀完畢之後非要哭窮,但又怕人誤以為她真窮,再拿出一樁事來炫耀。
時間久了,聞氏都摸透了三太太的脈絡,含笑不語。
從前沒跟她一般見識,現在更不會了。
妯娌二人到了老太太的院子裡,老太太跟前圍坐了幾個小輩。
“你們妯娌怎麼有空過來?”老太太笑問。
三太太搶在聞氏前頭,笑道:“媳婦方才去瞧四弟妹和孩子們,四弟妹多禮,非要送過竹橋,這不就來給您請安了嗎?”
老太太欣慰而笑:“難為你們孝順!”
老太太這人,規矩雖然嚴格,但是不多,不怎麼約束孩子們。
家裡四代同堂,老太太早免了眾人的晨昏定省,只讓她們每個月逢五過來請安。
今天不是請安的日子,聞氏和三太太來了,老太太也高興。
藉著人多,老太太撐起了牌桌。
三太太怕聞氏告狀,主動對老太太說:“娘,四弟妹那邊的七娘,真是個好孩子,就合該是咱們湖州府的人。。。。。。”
她將七娘口口聲聲“咱們湖州府”的話,告訴了老太太。
而後,她又說了自己答應七娘,帶著她去宴席的事。
老太太正在摸牌,突然眸光一凜,掃向了三太太。
三太太心裡咯噔了下。
“你啊,怎麼做起了老好人?”老太太含笑,言語溫柔問三太太。
這話就暗含責備。
妯娌插手對方房裡的事務,在孩子教育上不懂分寸,這是犯了大忌。
老太太有心責罵三太太,卻聽到聞氏道:“七娘性格急,我原就是要帶她去的。既然三嫂願意,那我求之不得。老祖宗不知道,我身邊還有八娘、九娘,著實勞心勞力,多謝三嫂替我分憂。”
任誰都聽得出聞氏這是場面話。
三太太犯了忌諱卻不自知,聞氏也禍水東引。
只要七娘鬧一點事,三太太就推脫不了責任,回來捱罵是輕的。
讓老太太知道,七娘是三太太非要帶去的,聞氏的目的就達到了。
回來之後,聞氏也將此事告訴了陸落。
“不准她去!”陸落道,“她一定會惹事!”
“我知道!”聞氏堅持道,“我盼著她惹事。只要她惹事丟體面,我就將她送到家廟裡,以後她的死活,交給老祖宗處理,咱們不管。”
聞氏見陸落沉吟,又道,“你想想孃的話:現在留著她,整日和她拗氣就夠煩的,三年之後她的婚事,成與不成,都是我捱罵!”
七娘失了身體,將她嫁出去,對方還不恨死聞氏?不嫁她吧,闔族怎麼看聞氏?
左右為難。
陸落仍是沉默了下。
聞氏繼續道:“當初不帶她,簡姨娘肯定會作賤她,到時候是咱們的不是;如今帶了她,也是麻煩。
趁著這次鄭氏以為給我下拌子,將燙手的山芋扔個鄭氏,讓她們接下去,咱們就輕鬆了。”
鄭氏,就是指三太太。
陸落再次想了下,道:“且看看她到底鬧什麼么蛾子吧!”
“她不知道憋什麼壞水。”聞氏道,“她真是壞了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