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回頭又看向景春。景春此刻的臉上,與其說是寫著“心疼”這兩個矯情的字眼,不如說是“驚訝”更來得恰當。
“景差!”烏力罕走道景春身邊,將人一把摟入懷中:“我不怪你,真的,只要你從今以後只向著我,只看到我,我就不會恨你,也不會怪你。”
景春覺得,這烏力罕怕是瘋了,這世上對自己的舅舅有這般病態的思念的人,他以為自己見得多了。沒想到,眼前的這位才讓自己大吃一驚。但烏力罕的事,自己的母親從未對自己說過。景春對著眼前的種種,也實在是隻能吃驚了。
烏力罕抱著景春的手上使力異常的大,景春有一種快要窒息的錯覺。只聽得烏力罕繼續說道:“景差,我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你一定喜歡。”
景春聽到這話,心臟狂跳了起來。不祥的預感瞬時籠罩了他,他第一次,產生了想要逃跑的感覺。
“景差,你看,那床上的人是誰?”
烏力罕聲音帶著引誘,景春不得不去“屈服”。
風攜帶著一陣陣詭異的香味,飄散在房間中。那月洞門罩床前的簾帳被風吹的肆意晃動。裡面躺著的人的面目,逐漸被景春所辨別了出來。等看清楚了那人的面貌,景春的喉頭即刻哽住了兩個字——“姑姑”。他知道那人就是伊宮,但他卻不能將那人的名字叫出口。
後來烏力罕的話景春便聽不大清了,只有模糊的聲音,帶著他不太能辨識的意義不斷敲打在景春的腦中。
“我記得你說過,伊宮是你最唯一的親人,是你摯愛的姐姐。她跟著南宮淮這麼久,一直沒許配人家。今天,我便做回主,讓你幫她挑一個好人家。”
烏力罕的嘴唇就靠在景春的耳廓上,每一次的呼吸吐納,景都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景差,我給你姐姐下了藥,此刻她可難受著。你要快些做決定,好讓你姐姐舒服舒服。你有兩條路可以選,一條讓我幫忙,不過你姐姐大概死也不會願意的。還有一條嘛,讓淮南國的陛下委屈委屈。”烏力罕說到此時,整張臉都佈滿了扭曲的笑容。明明五官形成了一張笑臉,卻絲毫感受不到那笑容的氣息:“不過,景春,看著自己的愛人與別人巫山雲雨,你可別太難受。”
景春聽到此,喉嚨連吞嚥的動作都難以連貫了。他幾乎是停止了呼吸,眼中只能瞧見遠處躺在床上的伊宮,手腳都被繩索綁住,臉上有不正常的潮紅。當她聽到烏力罕的話時,眼角便突然被淚水溼透了。
景春真的,第一次,第一次,有些恨自己的那位舅舅。他的人生早就毀了,但其他人呢?彷彿只要與他舅舅有關的人,全都無法獲得幸福。他的母親,他的父親,他的姑姑。或許,還有這個烏力罕,和那個躺在地上,看不清容貌的南宮淮。
“為什麼?”景春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烏力罕的回答卻再一次人他感到寒冷:“因為我愛你,景差,我愛你愛到想要毀掉你的所有。我要讓你像我那樣,失去掉一切,父母、兄弟、親人。然後,你的眼中,你的生命裡,就只能依靠我。”
烏力罕放開了景春,他命人搬來兩把椅子,自己坐了一把,還有一把是為景春準備的:“好了,景差,你選一個吧!”
景春回過頭去看烏力罕,那人雙手抱在胸前,早就閉上了眼睛。他的嘴角微微彎曲著,彷彿早就料定了景春的答案。
“烏力罕,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那個沒有長大的總覺得別人欠了你什麼的孩子。”
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剛才被打趴在地的南宮淮。南宮淮用一隻手撐著牆壁,掙扎著站了起來。他衝著震驚中的景春笑了笑,然後趔趄地走到景春身邊。
“差兒,一直忘了告訴你,伊宮跟了我這麼多年,其實我早該給她一個名分了。原先不好意思跟你說,今天既然燕趙國的可汗給了我這個機會,那我們就順水推舟了。”南宮淮一邊說著這樣的話,一邊用手蓋住了景春的眼睛。這一動作,也恰好遮住了景春眼裡的那一陣溼氣。
景春看著南宮淮步履蹣跚地走向那張龍床,眼瞼上還停留著南宮淮手掌心的溫度。
南宮淮,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麼?你說得輕描淡寫,就自以為能讓你自己不傷心了?伊宮是舅舅託付給你的人,你那麼珍惜她,所以隔了這麼久也無法為她尋一個好人家。
而姑姑,這麼多年守在你身邊,絕不是為了有一天得到這樣的結果。
南宮淮,儘管去假裝,假裝這一切對你來說都不足輕重。但當你的手掌觸控到我的眼皮時,那其中抑制不住的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