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新聞報道;然而,本書的努力還遠遠不夠。筆者敢於把如此粗淺的文章呈現給公眾,唯一的理由就是:如果不這樣做,就將重蹈我們在中國的那位朋友的覆轍,即使不是永遠,也至少會在有生之年不斷拖延其寫作和出版。那樣也許會更好,但是我認為,我們再也不能拖延關於我們工業社會基本問題的討論了。對於美國,沒有比這更緊急、更迫切的問題了——也沒有比這更不為人知、更缺乏討論的問題了。本書沒有試圖給出答案,它只希望提出問題。它不試圖成為論述大型工商業公司與自由工業社會之間關係的權威之作,它是開放性的討論,我希望它能引發一場熱烈而卓有成效的爭論。
ⅩⅩⅩⅥ很久以前,我就對以社會學和政治學(而不是經濟學)的研究方法解決工業社會的問題產生了興趣。但是,如果不是因為1943年秋天的邀請,哪怕是如此粗淺的研究我也無法完成。通用汽車公司邀請我從一個外部顧問的角度對它的管理政策和組織方式進行研究,並完成研究報告。為此,我工作了18個月。這次邀請不僅為我的研究提供了經費,也使我得以深入接觸通用汽車的資料、工廠以及管理者的豐富經驗。毋庸置疑,本書所表達的觀點和得出的結論都是作者個人的看法,沒有反映通用汽車公司或該公司任何領導者的觀點和結論。但是,本書分辨問題和理解問題的程度是要歸功於通用汽車公司在紐約和底特律中心辦公室以及製造部門的管理人員,要是否認這一點就未免有些忘恩負義了。隨著研究的結束,將近兩年時間裡,我所享有的與這一群人親密接觸的特權也必然宣告結束,對此我從心底裡感到萬分遺憾。
我還要向其他很多朋友致以深深的謝意,他們有的在政府部門工作,有的在工會工作,也有的在工商企業工作,他們的知識和經驗都給了我莫大的幫助。彼得·德魯克
1946年1月
於佛蒙特州本寧頓ⅩⅩⅩⅦ
第1章 一國之內的資本主義(1)
一國之內的資本主義1
這本討論美國工業社會核心問題的書是基於這樣一個假設前提的:除非發生重大災難,比如一次全面的戰爭或者整體的蕭條,任何事情都無法動搖絕大多數美國人放棄對於自由企業經濟體制的信念。這並不表示歷史必將證明美國人民持有這樣的信念是正確的,也不表示歷史必將使他們的這種信念成為典範,但這卻意味著美國的政治家和經濟家只有一種選擇:努力推行自由企業體制。因為很顯然,任何不是基於自由企業而是基於其他方式來組建我們經濟和社會體制的嘗試——不管是因為自由企業體制不能發生作用還是認為自由企業體制不夠理想——都將導致美國社會政治信仰與社會現實之間的衝突,導致人們願望與行動之間的衝突,這種衝突將危及我們國家的團結,使我們的政治經濟系統趨於癱瘓。因此,美國政治的核心問題就成為:自由企業體制如何執行以及它的要害在哪裡;它能夠發揮哪些作用,不能發揮哪些作用;還有哪些問題有待於解決?
美國推行自由企業體制的能力不僅能決定國內穩定,而且還將決定世界的和平。因為戰後的世界和平與現代西方歷史的世界和平不同,它不再取決於各國在政治、社會和經濟方面的信條與制度是否一致,而是取決於政治和經濟體制完全不同的國家是否願意並能否和平相處。只有每個大國都能夠證明它的特有體制既穩定又成功,維持世界和平這項史無前例的任務才有可能被完成。我們逐漸意識到,能夠實現穩定而成功的“一國之內的社會主義”才是蘇聯願意維持和平的前提。同樣地,我們現在必須認識到,美國參與維持列強世界和平的能力是基於政治和社會秩序的競爭法則的,它依賴於我們構建一個成功、穩定和自信的“一國之內的資本主義”的能力。因此,推行我們的自由企業體制——作為*力量和統一的基礎並作為其他國家的典範——是美國能夠為世界和平做出的最重要和最直接的貢獻。
持有這樣的觀點,本書並不想為自由企業辯解什麼,相反地,我們應該比自由企業的反對者更多地質疑現有的體制。我們應該要求自由企業不僅要履行經濟職責,還要承擔艱鉅的社會和政治職責。這一研究並不是證明自由企業是好的或是不好的,而是想弄清楚自由企業能起多大的作用以及如何才能最好地發揮作用。只要美國人願意去嘗試自由企業體制,我們就必須假設自由企業能夠發揮作用。
不過,美國人所說的“自由企業”指的是什麼呢?這個詞的含義已經變得如此模糊。但我認為總的來說,當人們用到這個詞的時候,他們想表達的意思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