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中,一箇中年男子光著上身,懷裡抱著一把寒光閃爍的長劍,仰天長嘯,一邊狂奔一邊高呼著:“劍成!妹妹,劍鑄成了啊!哈哈哈……”頃刻間消失在血雨中。
一日後,帝都。
青黑色的大殿裡,百十根巨燭靜靜地燃燒,身披鎧甲的將軍和手持玉笏的文臣謀士一言不發的站成兩排,一抹黑色的身影高高的獨坐在中間的高臺上,峨冠博帶,不怒而威。
一陣腳步傳來,一個人影撲到在大殿的階前:“王,今夜大地震動,全部源自崑崙一帶。查的,一日前,崑崙白虹穿空,天降血雨,鬼神驚動。”那人話音才落,就聽臺下站著的文臣裡有人驚呼:“不祥之兆,此乃亂世之象,天怒殺戮,要降大禍了啊,大王當停止征戰……”此言一出,頓時文武眾臣如同滴水入了熱油,嗞嗞啦啦的炸開了。
“胡言亂語!封口,拖下去杖一百。”高高在上的人影冷冷的下了命令,燭光照的那人面容雪白,冷酷無情。
馬上有青衣人上前按住方才呼叫“不詳”者,用布條堵了口,拖拽下去。大殿上頓時又靜了下來。只聽見嗚嗚的哀求哭叫聲音,不緊不慢的報數聲,還有庭杖打在皮肉上的發悶的噼啪聲,在大殿裡迴響。當數到四十時,那嗚嗚聲終於完全消失。一個青衣人上殿道:“稟大王,端木納言已經氣絕,是否繼續行杖?”
黑衣人眯起本來就細長的眼睛說了句:“罷了。”青衣人躬身退下。黑衣人慢慢從坐席上站起來,看起來是那麼高大,威嚴。他看了看下面驚神未定的眾人,走到大殿的一角,就聽龍吟聲起,長劍出鞘,順勢一揮,冷風掃過,殿角的燭光晃了晃。劍垂。
稍時,先是“咔哧”一聲,然後轟然的,那碗口粗的巨燭連帶巨大的烏金托架倒在地上,成了兩截,斷口平滑,儼然是那一劍所傷。
那黑衣人轉過身來,環顧四周道:“平天下,合八荒,是順天之道。是天道的,就不會是禍患。諸多異象正是上天告訴我們,戰機到了!無亂則無序,無戮則無安,這亂不是天決定的,序也不是天能做到的,是人。從明日起,集糧餉,召大軍,備戰!”
話音初落,眾人相覷,忽然有將軍高聲回應:“諾!為王馬首是瞻。”大殿裡先是靜了靜,然後響起同樣的聲音,眾口一心,響徹殿內殿外。黑衣人臉上微微露出笑意。
陽光刺眼,中京帝都的大街上,人來人往。大街小巷,一個訊息飛快地流傳著,大王要出征安西國了。
原來這一代,諸侯混戰將近百年,強存弱滅,最後只剩下五個諸侯國,分據東西南北和中原五個方向。
中京是中正國的都城,而這中正國就位於中原地帶。中正的國君單字贏,執政不過十二年時間,但律法嚴明,治國有方,比他的本已幹練的父親更擅長持國之道。兩代能君,使得本來被眾強國夾在中間的中正強盛起來。
安西,顧名思義,在西邊,控制著西去東來的貿易交通要道。才立了新主。聽說這新主還沒等自己的老爹的棺槨還沒入土,就開始大興土木,廣納美人了。前一陣子,還誅了一位三朝元老的九族。最近又開向天下始徵收高額的過關稅,而且口出狂言,自稱天下之尊。如此胡鬧,終於讓其他幾位鄰居看不下去了,眾王要聯合出征,教訓教訓這新君。
這一役因此也算是師出有名,又是四國同心討伐,焉有不勝之理?加上王有令,戰勝,軍士可得金帛若干,想那安西富庶,平常百姓家也略有資產,的確是發財的好辦法,所以願意參戰的貧苦年輕人為數不少。人們正吵吵嚷嚷的排成幾隊,等待登記報名。忽然馬嘶車鳴,號角連聲,有百十人高喝:王至。百姓紛紛讓道。黑壓壓的儀仗透過後,才是四駕的烏金車轔轔駛來,華蓋下端坐著中正的君王,著緇衣,配長劍。車馬近,眾人拜倒,人群中,只有一箇中年漢子獨立,懷裡抱著一個長條形的事物,由白布層層包裹著。侍衛警覺,正要呵斥,就見那漢子身形一晃,平地竄起,白布碎,長劍出,忽然間一天的青光。侍衛無能阻者,紛紛被劍氣所傷,一時間大亂,有人高呼:“刺客!”
那漢子東殺西斬,一時間,人仰馬翻,鮮血飛濺,轉眼就衝到了穿著黑衣的國君面前。那國君不慌不忙,嘴角帶笑輕輕喝了句:“樊將軍何在?”
就見一黑甲人衝擋在黑衣君主的身前,手持長鉞,怒目圓睜。漢子清嘯一聲,揮劍劈頭刺下,黑甲將軍用長鉞一擋,頓時如金石相擊,火花四濺,那將軍手中長鉞居然被劈成兩段。將軍大驚,將身一閃,劍擦肩而過,戰甲裂,鮮血出。漢子收劍,抬眼看那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