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備外,包括林若穎、晴兒在內的所有人全都屏住呼吸,緊盯踱步沉思的衛大衙內,幾乎是所有人都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跟名動帝國的鄭郎君鬥詩,那豈不是自討沒趣?
他們都生出同樣的心思,這傢伙被鄭郎君狠狠打過臉之後,不知道還能不能進入林行首的閣樓?
衛大衙內來回踱了七八步的樣子,然後站定,輕咳一聲,把所有目光都吸引過來之後,才不慌不忙的搖頭吟念。
碧玉妝成一樹高,
萬條垂下綠絲絛。
不知細葉誰裁出?
二月春風似剪刀。
這首《詠柳》是盛唐詩人,有四明狂客之稱的賀知章所作,之後無人能超越,堪稱詠柳的千古絕唱。
所有書生才子都在低頭沉思,沉浸在意境之中,細細品味其中的絕妙,而那些不學無術的嫖客或腰纏萬貫的商賈則扭頭張望,不時抬頭望著負手站立閣樓走廊上的衛大衙內,又轉頭看看錶情古怪的鄭郎君。
而此時的鄭重光,除了表情顯得極古怪之外,整個人象石化一般呆立不動,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子,沿著臉龐滑落,滴落青石板上也未擦拭一下。
第37章 詩神
閣樓下邊擠滿了看熱鬧的人,有大半是中途悄然無聲的擠進來,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這些人無一例外的年青強壯,腰間脹鼓鼓的,明顯藏有砍人的傢伙,他們全都盯著審郎君和他的十幾個手下,就象一群潛伏的獵豹,隨時對獵物行致命一擊。
天香樓的老鴇龜公和姑娘們惶惶不安的擠在一邊,今兒鬧大發了,老鴇不是不想出面,只是被人嚴厲警告,只能老老實實的縮在一旁,神情緊張的看著事態發展。
四周一片寂靜,靜得連繡花針掉落地上都能夠清楚的聽得到,此時,所有看熱鬧的人表情各異,看向衛大衙內的目光裡多了幾分的異樣,那些書生才子們的目光裡更帶有敬意與崇拜的神色。
鄭重光,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長安五君子之一,年青一輩文人崇拜的偶像,卻敗得如此悽慘,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樓上那位,豈不是如神一般的存在?
林若穎的美眸異彩漣漣,光潔玉頰泛起一抹紅暈,有羞赧,有激動,還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覺,此時此刻,她才明白自已為什麼緊張,也明白了自已的一顆心在不知不覺中已被某人吸引住,難以自拔。
衛大衙內屹立閣樓走廊上,仍舊一副風輕雲淡的從容神態,所有人的反應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他喜歡這種被人仰視崇拜的感覺。
閣樓下,如石化一般的鄭重光呆立良久,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對著衛大衙內抱拳長揖,澀聲道:“在下……輸了。”
他縱是恃才傲物,孤芳自賞,在這首《詠柳》面前,也不得不俯首稱臣,此詩,堪稱詠柳的千古絕唱,令他這個公認的詠柳高手羞愧難當,滿地找裂縫。
“只是僥倖而已,鄭郎君過譽了,還有一闕詠月詞呢,鄭郎君請。”衛大衙內微笑著伸出手,做了個“這一次你先來”的手勢。
俏立一旁的林若穎美眸異彩漣漣,心馳神蕩,難以自已,衙內勝不驕,氣度雍容,一代名家大師的風範哎。
“還是魏兄先來吧……”鄭重光澀聲道,衛大衙內過人的才學令他心生敬意,不知不覺中已改變了稱呼。
他很想扳回一局,挽回聲譽顏面,有心搶先吧,可心神已被那首堪稱千古絕唱的《詠柳》所奪,心潮起伏,難以平靜,唯有繼續禮讓了,只希望魏郎君不要表現得太妖孽,令他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此時,他方感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而且對方年紀僅十七八歲模樣,便有此過人才情,令他汗顏不已。
“那在下就不客氣了。”
衛大衙內客客氣氣的拱手作揖,又開始裝模作樣的踱步沉思,再一次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身上。
十來步後,他倏地抬頭仰望天空,緩緩吟詞。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他要借鄭重光正名,改變形象,自然得祭出大殺器,蘇軾的《水調歌頭》可是中秋詞裡的千古絕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鄭重光再是牛叉,也只能再一次乖乖的俯首稱臣。
這廝流年不利,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