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道:“我是。不知這位爺如何稱呼?”
“我姓徒,行四。”男子讓身後的人又給他倒了一杯酒。
“那我便叫您徒四爺了。”徒為國姓,此人身著玄色衣裳,腰佩龍紋佩,又是排行第四,那便是皇后所出的四皇子,勤親王徒清澤了。林語軒眼中快速閃過一絲光彩:“不知徒四爺此番有何賜教?”
“只是略有耳聞,過來看看罷了。”徒清澤隨手夾了一箸小菜,無視身後人想要幫他試毒的動作,送進嘴裡細細品嚐,“剛忙完事情,倒也來不及用飯,這些菜色小巧精緻,倒是你會做生意。只是商賈之事到底不是你該重點盯著的,叫下人看著便是了。”
“徒四爺說得是,”林語軒挑了一魚肉送進嘴裡,“只是商賈也好科舉也罷,在我心中也不過是謀取名利財富的途徑而已,正如薛家雖為皇商,但還不是四大家族?既是如此,又何必在意其尊貴卑微。”
“林大人一心為國,你倒不一樣。”徒清澤微微眯起眼睛,峻冷的目光盯著林語軒。
林語軒面不改色,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輕嘗一口才道:“一心為國又如何?我爹爹忠心護主,到頭來還不是落得一身傷病。一個爵位掩蓋了什麼,我想徒四爺比我更清楚吧。其實徒四爺不必這般打探,明人不說暗話,有什麼話還是直說的好。”
“大膽!”徒清澤身後的隨侍大喝一聲。
林語軒抬眸瞄了那個隨侍一眼,哼笑了一聲。
“戴東,你失禮了。”徒清澤眸色一沉,“我與林公子說話,你插什麼嘴。”
“奴才知罪。”名叫戴東的隨侍打了個寒戰,連忙低下頭。
“徒四爺不必生氣,他也是為您著想而已。”林語軒意識到自己的臉頰開始發熱,暗自感嘆了一聲就果然不能多喝,才笑著說:“我林家雖然幾代忠君為國,只是如今得罪了位高權重的十四皇子,倒不如隱忍一時,方能保得全家平安。”
“你很聰明,知道進退,果然是林大人教養出來的兒子。”徒清澤解下腰間的玉佩,“你既知我是誰,而我也有心交你這個朋友。這玉佩便當是我贈與你的,日後有什麼事情,但凡我能幫得上的,儘管帶著這玉佩去找我。”
林語軒舉著酒樽敬了一杯,把玉佩收了下來,便藉口有事離開了。
“王爺對他也太客氣了。”戴東自小伺候徒清澤,從未見他如此溫和地對一個人。
“此子絕非池中物。”徒清澤意味深長地說道。能在他的目光下悠然自在的人,怎麼說也不會是差的。老十四啊老十四,你可知道你得罪了林家,就等於得罪了江南士族一半以上的大家族麼?
林語軒與林輝在醉仙樓下匯合後,便騎馬回府了。剛把馬鞭丟給看門的小廝,走進二門,就有嬤嬤來報,說林黛玉紅著眼眶回來,在西院裡哭了好久。
林語軒讓人叫來了雪雁,問道:“今日是怎麼回事?”
雪雁話匣子一下子就開啟了。原來林黛玉與三春正聊得高興,又因為自己送的珠釵比過了薛家姑娘的宮花而心情愉悅,卻不想那個賈家的寶二爺忽然闖了進來。
“那個寶二爺嘴裡放肆得很,見了姑娘也不知避諱,竟然還敢想伸手抓住姑娘的手腕。”雪雁憤憤不平地道,要不是她不顧規矩打掉那個寶二爺的手,姑娘的名聲就徹底完了!賈家的奴才也不是什麼好的,明知道姑娘在碧紗櫥裡也不知攔著,真是沒規沒距!
“賈寶玉”林語軒半垂著眼睛,把玩著新得的玉佩,“一個沒有教養的東西而已,算得了什麼。”
“這也不算最壞,”雪雁道,“這個寶二爺穿著一身大紅的袍子,頸項間還掛了一個瓔珞。大爺您說,太太是他的親姑姑,按理也該為太太守孝九個月才是,怎麼就如此不懂禮儀!姑娘可是氣著了,連飯都沒有用就趕了回來,一個人傷心了好久呢。”
“賈家的人向來不懂規矩,又不是第一次了。”林語軒道,“我叫林輝給姑娘買了一盒糕點,你現在拿過去吧。告訴姑娘,別為不值得的人傷了自己身子。”
“是。”
等雪雁走了出去,林語軒便叫來自己另一個長隨墨承,問道:“這京中最正直的御史是哪位?”
墨承已經按照林語軒的吩咐在京中細細探過了,聽林語軒問起便道:“眼下皇上最信任的御史是張大人。此人與老爺是同科,交情雖然不深,但為人剛正,對不公正之事向來看不過去。大爺的意思?”
“既然如此,要是這位張大人知道堂堂榮國府不按國製為死去的姑奶奶守孝,那他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