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我死都不要!”淺琉泉消失在他視線的一瞬間,暗夜塵感覺到了比剛才更為濃烈的恐懼。
而看到男人拿著針管靠近時,暗夜塵已經嚇得忍不住顫慄,為什麼?明明是黑幫老大,怎麼會怕這種東西?可是,從心底不斷泛起的冷意,將每一根骨骼都凍得咯咯作響。
大腦無法支配身體,只是不停地往後退,“不要過來,我不需要什麼治療,你給我滾!”
“怎麼會不需要?”男人不斷往前走,“只有透過治療,你才能恢復記憶。要是沒有記憶,心裡不是會空嗎?那樣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
“那關你什麼事?”暗夜塵衝他大喊,身體已經碰到牆,根本無法後退了,“你不準再靠近,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男人還在不斷靠近,“你不肯放過我那也沒辦法,畢竟幫助人是醫師的職責。我必須幫你恢復記憶才行。”
那閃著寒光的針尖越來越近,暗夜塵清楚地知道,一旦被注射了這個,他就再也沒有了掙扎的能力,只能像羔羊一樣任人宰割,而他絕對不要這樣。情急之下,也管不了許多,脫口而出,“我不需要治療,我根本就沒有失憶。”
但男人似乎並不相信,拿著的針頭繼續不斷往前靠,“我知道,失憶的人一想到可怕的手術,就會說自己沒失憶,就像醉鬼都喜歡說自己沒醉一樣,我能理解。”
“理解你個頭。”暗夜塵忍不住破口大罵,“你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是,車禍之後我的確失憶了,但沒過多久就想起了,所有的一切,都全部想起來了,所以我根本就不需要……”
“原來是這樣。”
喃喃自語的聲音讓暗夜塵一愣,猛地停止了說話,看著門緩緩開啟,淺琉泉從外面進來,臉上那瞭然的表情狠狠刺痛了暗夜塵。
明明想過有一天泉會知道這一切,也以為他可以狠狠碾碎泉的心。
這是完美的報復,最後的這一刻才是報復真正的目的。可是為什麼?卻遲遲不肯揭穿這一切?為什麼?在泉知道這一切之後,心裡會這麼害怕。好像早死了的心又活了過來,然後被狠狠切割著。
害怕泉痛心的眼神,害怕泉的質疑,害怕從此以後,就再也看不到他的笑臉。
淺琉泉看著暗夜塵,一步步走近。
心裡狠狠地疼著,原來是這樣,原來他並沒有失憶,原來這只是他用來懲罰他的方式。好殘忍的方式,他怎麼可以這麼狠?就算曾經傷害過他,也不該用這樣的方式。
他在別人的懷裡呻吟,只是為了刺痛自己。在自己身下叫著別人地名字,也只是他的計劃。好恐怖的人,原來這十年來,自己從來就沒有看透過他。
淺琉泉伸手輕輕撫摸著暗夜塵的臉,臉上帶著悲哀的笑,“你現在快樂嗎?終於達到自己的目的了,很快樂對不對?”
臉上的手是那麼冰涼,從面板表層一直冷到了心裡,讓暗夜塵忍不住一陣顫抖。低著頭,不肯讓泉看出他的脆弱。
“不敢抬頭看我嗎?”淺琉泉把手指移到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頭。
看到淺琉泉的眼睛,暗夜塵猛地一震,不自覺地握緊拳頭,任指甲嵌入肉裡狠狠刺痛自己。
不可以軟弱,不可以在他面前軟弱,那樣就輸了,不,不可以輸!
暗夜塵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我為什麼不敢看你?我要看著你,看著你痛苦的樣子我才會快樂。我說過的吧,如果我沒死,我會選擇恨你。是你太傻,沒看穿這一切而已。”
“是嗎?”淺琉泉笑出聲來,“利用我的愛來報復我,真是完美的報復。”
“現在,你很恨我吧?”並沒有疑問的問句,暗夜塵依舊笑著,“那就殺了我吧,我知道那會讓你更痛。”
還是捨不得
怎麼能這麼輕鬆地說出這句話?但是,比起再一次孤身一人,還不如死在他手上。
暗夜塵無畏地看著淺琉泉,眼中換成許久不曾顯露的柔情,就這樣吧,毀掉這一切,毀掉所有的恨,只要死了,就不用再揹負這一切。
淺琉泉緩緩把手移到他白皙的頸項,緩緩用力。
連殺人都這麼優雅,暗夜塵在心裡輕笑。空氣被阻擋在外面,由於缺氧,眼前變得模糊,肺部火辣辣得疼,好痛苦,但是,卻享受著這種痛苦。這是泉的恨意,這些都是隻能泉才能帶給他的痛苦。
儘可能地睜著眼睛,想再多看他一眼,只要閉上眼睛,就再也見不到了。
他不知道,他想要多看泉一眼的心情,卻轉化為濃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