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終於啞口無言,半晌才罵了一句:“媽的。我跟一個肉票談什麼人生。”然後又抬頭對陳秋娘說,“從現在起,你閉嘴,多說一個字,我割了你的唇。”
陳秋娘聽他說出這種話,便知道自己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當然,她也沒刻意做出害怕或者驚訝,只靠著窗,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那少年又問:“聽說你很厲害,據說只要你在,不管我們要多少銀子,你都能幫陳文正湊齊?對麼?”
陳秋娘一驚,暗想這是誰開的國際玩笑。她要能那麼厲害,自己還能過這麼苦逼的日子麼?
“你現在看到我了。你覺得可能麼?”陳秋娘反問。
少年不語,陳秋娘又說:“若我有那等驚天的本事,我還用得著過那麼苦的日子?”
少年亦不語,只翻了個身,背對著陳秋娘在對面蜷了身子睡覺。陳秋娘百無聊賴,只將簾子掀了一條縫往外面瞧。這一看倒是嚇了她一跳,看外面那火把數量少說也有五六十人,怪不得之前聽那馬蹄聲轟隆隆的,原來這群劫匪並不止那六人。
“你瞧也沒用,你又逃不出去。”少年沒翻身,只懶懶地說了一句。
“你們陣仗不小啊,看來這一票,你們的好處不少。你們的僱主也算大手筆了。”陳秋娘將簾子放下,閒話家常一般。
少年哼了一聲,又自語:“少廢話,不許跟我說話。”
“是你先跟我說話的。”陳秋娘嘟囔了一句。
少年沒回答,卻聽到車外有人在低聲喊:“三當家,到竹溪渡了。”
“嗯。叫大家準備好。”少年翻身坐起,回答車外的人,那聲音充滿了威嚴。
外面的人得了命令,便是離去了。馬車這時也停下來,靜靜候著,外面的馬蹄聲漸漸歇了,偶爾有馬匹的嘶鳴。
過了許久,才看馬車簾子挑開,先前的絡腮鬍子說:“三當家,可要連夜上山?”
“羅唣。之前不是說過了麼?按原計劃。”少年不耐煩地說。
那絡腮鬍子一愣,隨即就退了出去,馬車外又是一陣的喧鬧,便有人喊:“船已準備好,請三當家上山。”
少年應了一聲,就拖著陳秋娘下了馬車。陳秋娘這才看清,馬車停在山中野渡口,一輪清淨的朗月照亮了山野,渡頭的蘆葦在夜風中此起彼伏。那渡口過去是一大片的湖,湖面微起波瀾,月光在湖水裡輕輕盪漾,渡口有一艘掛了帆的大船,大船的右側是一溜擺放整齊的烏篷船,左側則是擺放整齊的竹排。
“三當家。”渡口站了一中年男子,頭髮束在頭頂,灰色短衫,袖子撩得高高的。
少年擺了擺手,說:“去滄漩山。”
那男子一聲“好叻”便轉身走上了大帆船,吆喝一聲“起帆”,船上人便整齊劃一地掛起了船帆。少年對陳秋娘說:“死一回的人,都會想好好活著的。上船去吧。這裡也不是你逃得掉的地方。這四周毒蛇、猛獸無數,湖中還有食肉的魚。再者,你逃一回,就砍斷你一隻腳,兩回就兩隻。”
“第三回呢?”陳秋娘看了他一眼。
“你還想有第三回?”少年語氣平靜地反問。
陳秋娘什麼話也沒有說,便穩穩地踏著板子上了船,那少年亦上了船,手一揮就下令開船。先開船的是烏篷船,左側的一溜兒烏篷船齊齊開動,往湖中心去。那些烏篷船上的船伕們動作整齊劃一,烏篷船居然劃得飛快。等烏篷船劃出一段距離,這大帆船才緩緩出發。
少年只一句:“若是不習慣船,就去船艙裡。”
“清風徐來,月朗風清。水中時而靜影沉璧,時而磷光閃爍,如此難得美景,怎可錯過?”陳秋娘站在船頭,看著寬闊的湖面。
“伶牙俐齒。如此美景,還要給你悠悠而行,夜晚垂釣,美酒對月?”少年摺扇一合,不樂意地反問。
“若是如此,甚佳。想必這種大船是有廚房的。”陳秋娘笑著回答。
少年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船行了片刻,湖面上風大起來,船行得更快。片刻之間,就轉過了一座山,進入小山之間的夾道。夾道只容許兩艘大帆船並行,許多的樹枝垂下。兩山都是陡峭的巖壁,茂密的樹林。這夾道少說也有兩三千米,若是水戰,簡直易守難攻,來多少都得被滅了。
大帆船轉過夾道,湖面再度寬闊起來,而這份兒寬闊,卻不能延伸多遠。因為這樣一看,周圍都是高大的山,而且這些山之後又是山,山與山之間都是水。這水到底有多深,根本不清楚。這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