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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敬佩臣服。

“這麼美的景緻,欣賞還來不及,何來的絕望?”陳秋娘脆生生地問。神色語氣皆是訝異。

少年只是略笑,便吩咐了一名短衫漢子說:“撈些魚來,這趕路半晌,肚子也餓了。”

那短衫漢子應了聲,嘿嘿一笑,便提了燈籠到船尾去了。一陣陣撲騰,便提了一個小木桶前來。小木桶裡是約莫一吃來長的魚,寬背短尾。少年只掃了一眼,便對陳秋娘說:“你既然是廚子,那這些魚就你去做。”

陳秋娘原本午飯就吃得少,早就飢腸轆轆,這邊隨了提桶人一併去了船艙裡的小廚房。因是木質的船體,怕大火惹得船燒起。所以船上用的是鐵做的內膽、泥做外皮的小灶,所用的火亦不是柴火而是木炭火。既是木炭。便是做個烤魚就好。她熟練地掏了內臟,颳了魚鱗,將魚洗乾淨,放到了鹽水裡浸泡。

“哎。我說那鹽很貴,這個可是上好的井鹽。”一併在廚房裡忙碌的男子十分痛心。

“怕什麼怕。你們若是好好待我,我還能將我從古籍上學到的製鹽方法贈予你們,到時候想要多少鹽都不是問題。”陳秋娘給這群人下了這第一根套子。

“別吹了,你一個小姑娘的。再說,你若知道製鹽的方法,你怎麼不自己發財?”那人譏笑道。

“書中自有黃金屋。我從前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識文斷字的。我看到書上有製鹽的方法。再說了,我一個小女娃,即便知道製鹽的方法。又有什麼能力去製鹽呢?這可是需要人力物力財力才能辦到的事。”陳秋娘一邊跟這人攀談,一邊將魚在鹽水裡翻弄,拿筷子輕輕拍打。

“這也是。不過,你可把你的計策獻給官府,定能得到賞錢的。”那人又提議。

陳秋娘“呵”一聲。說:“我養母是被宋軍逼迫自盡,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如今北人當政,那衙門裡可都坐的是北人。”

“狗日的北人。”男子狠狠啐了一口唾沫,亦說起他家先前在成都府郊區,家底殷實,也是因為兵禍。他小妹被辱含恨自盡,父母幼弟被屠。家財被搶光。他在眉州山區收賬才得以逃脫。

陳秋娘聽聞亦是揪心不已,安慰這陌生的男子好好活著,娶妻生子,就是對家人最大的報答。男子則是禮貌地贊陳秋娘識大體,是個好姑娘。

陳秋娘笑了笑,將魚周身敲打一遍。又抹了點香油,隨即又敲打一遍,這才串了到木炭上烤。烤魚最怕的是火候不到位。她一言不發,專注翻轉魚,將魚烤得噴香。

少年早命人在船頭備了桌凳。溫了米酒。陳秋娘端了烤魚和烤饅頭片過來,他掃也沒掃一眼,只是說:“坐下填肚子。如今時辰已晚,山上人早睡下了,就算上了山,也沒得吃。”

陳秋娘不答話,只是坐下吃了烤魚、烤饅頭片。原本想喝小半杯米酒暖胃的,但這米酒製作並不精細,封存時日不夠,十分粗糙。所以,她喝了一口便不再喝了。

“不好喝?”少年詢問。

陳秋娘點點頭,說:“嗯,這酒做得粗糙了些,封存時日也不夠。”

“你倒是喝過更好的了?”少年語氣譏諷。

“曾有幸喝過一種米酒,入口香醇,簡直人間極品。只可惜我還沒學會怎麼釀造的——”陳秋娘緩緩地說。

她在這月光湧動的湖水之上,喝著米酒想起那在秦嶺山區的千年酒窖裡的那種米酒。那時,她在海外有幸嘗過一口,簡直是人間美味。要不然她也不會回國來。只是可惜還沒來得及好好研究,她就魂穿千載了。

“你不是廚師麼?怎麼不學會?我看你這魚做得就是很好吃。”少年似乎是因為喝了些米酒,臉色微紅,說話亦柔和了些。

“沒來得及。”陳秋娘回答。

“怎麼沒來得及了?”少年有些挖根問底。

“世間的事,以為日子還長的,卻總是來不及。”陳秋娘有所感觸地回答,倏然之間就想到屬於江雲的那些過往,有太多的時刻,都以為日子還長,卻不知道意外就在下一秒。

“說得老氣橫秋的,跟我們二當家那老頭似的。”少年扁扁嘴,繼續吃魚。

陳秋娘不再說了,看著眼前盪漾著月光的米酒,獨自回憶前世那千年酒窖裡米酒的滋味,只覺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不知道那是什麼人用什麼方法釀製的,或許是那玉戒的主人吧。她想起那個玉戒來,那上面細若蚊足的字:“雲”像是她的筆跡,但那“昭仁”二字卻像是出自英武男子之手。單看那兩個字,就有一種英武不凡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