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謝謝。”
和喬予浩,也相識一年了吧,這可是他頭一次在她來花店的時候談及和花毫不相關的話題呢。
他的手,在毛巾的邊沿碰觸到她的指尖,浸人的涼意蔓延到他的掌心,可想而知她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皺起眉頭,喬予浩向一旁愣愣看了他們半晌的人發話:“小蒙,去倒杯熱茶,順便把那束白菊拿來。”
“我不冷。”收回手,裴文環視花店,一室花香撲鼻,有些醉人。
沒有理會她的話,喬予浩只是接過小蒙拿來的熱茶,硬塞進她的手中。
本來想要拒絕,可是手中溫暖的感覺令她有些捨不得就此鬆手,熱氣從她的掌心一點點進入,居然讓她眷戀起來。
“浩哥,這束白菊是要幹什麼的?”小蒙捧著白菊花,不解地問喬予浩。
“給裴小姐的。”喬予浩答道,拿過花,細細整理了一下裝飾的花帶。
“可是,裴小姐今天還沒有說要什麼花啊?”小蒙在一邊疑惑地問。
“她會需要的。”喬予浩說著,將花束遞到裴文面前。
白色的花朵在她面前伸展,以淡藍色的玻璃紙包裹著,花瓣間交雜著顆顆水珠,煞是好看。
“你怎麼知道今天我要白菊?”放下手中的熱茶,裴文接過花,抬高了頭,凝視喬予浩的眼睛。
“猜的。”掃過她一身黑白相間的穿著,喬予浩別過頭,避過她令他有些不自在的視線,輕描淡寫地說道。
猜的?他還真是會猜。看他耳根逐漸發紅,裴文搖搖頭,伸出手指擺弄著白菊的花瓣,默默無語。
他說的沒錯,如果不是他先一步猜到,她確實會要白菊,因為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裴小姐——”見她兀自陷入沉思,臉上浮現出淡淡的憂愁之色,喬予浩出聲喚她。
被他喚回飄遊的神志,裴文轉頭看看門外的大霧連天,手指撫上被霧氣沾染的玻璃門,緩緩地開口:“喬老闆,我們認識多久了?”
“到今天為止,剛好一年。”一年前,她進了他的花店,那是他們相識的開始。
“一年了嗎?”盯著門上清晰的指印,裴文嘆息,“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瞅瞅懷中的白菊,裴文拿出錢,放在一邊的圓桌上,回頭對身後的喬予浩再笑了笑,隨後拉開門,徑直走了出去。
眼看著裴文的身影消失在霧中,喬予浩收回視線,看桌上還冒著熱氣的茶杯。
“浩哥,你真神,怎麼知道裴小姐要白菊?”小蒙百思不得其解,好奇地問他。
他怎麼會不知道?一年前的她,身著素服,戴著挽紗,如果沒有猜錯,那一日,是和她相關的人去世了才對。算起來,今天就是週年忌,她,應該要去祭拜的。
“你,快樂嗎?”
她很不快樂,他知道。如果沒有憂愁,那一天,她就不會對他問出那樣的話。
天氣陰冷,霧氣瀰漫,偌大的公墓顯得愈加空曠,往來的行人寥寥無幾,冷清得很。
慢慢走到一座墓碑前,裴文蹲下身子,將手中的白菊輕輕放下,指尖滑過白色的大理石面,撫過烤瓷的相片,觸手可及,是一片冰涼。
音容宛在,人卻早已化為塵埃。
“爸,媽——”
她開口低喚,語氣中沒有哀思,只有嘲弄的意味。
沒錯,裡面躺著的,是她親生父母。有誰能夠料到,一對吵鬧了近十年的夫妻,居然雙雙葬身在前往辦理離婚協議的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中?
果然是天意弄人,到死,他們仍然是合法夫妻,同穴合葬,還是沒能擺脫婚姻的鬧劇。
“瞧,這不是我們的裴大小姐嗎?”
身後有尖酸刻薄的聲音響起,裴文收回目光,靜靜站起來,轉過身,對著面前的一干人等。
“大姐——”掃了一眼正在把玩自己鮮紅丹蔻的女子,她淡淡地叫道。
“何必叫得這麼親熱,我可承受不起。”裴巧雲不耐煩地揮揮手,指著一旁的眾人,“我就不用再介紹了吧?那邊的幾位,是你認識或者不認識的叔伯阿姨。至於這邊的,”她看看站在她身邊沉著臉盯著墓碑瞧的男子,“他是陸家喻,你同母異父的大哥。對了,還有她——”下巴一點,指向一個面帶尷尬的女子,裴巧雲諷刺地笑起來,“就是你父親最新的外遇,不過,她的命,倒是沒有你母親好罷了。”
高亢的笑聲刺耳至極,令她很不適應。裴文望著面前十幾號人,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