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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白子卿,身為王爺,身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竟無法把握自己的命運。

他終究只能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強大到可以掌握一切,甚至掌控那最漂浮不定的人心——

雖然高高在上,雖然孤獨淒冷——

白子卿孑然一身,踩著滿地的秋意,窸窣中,孤寂的身影緩緩移進了王府後院。

這麼個深秋,這麼個冰冷冷的地方,白子卿只著了件素色單衣,卻未覺絲毫寒冷之意,抑或是,人心沉寂兀自獨存,早已排開空氣中絲絲冰冷氣流了。

視線內,漫漫灰暗,玉蘭花早已凋零了,那是她最愛的花束,最喜歡的乳白色——

那瘦長單薄的身影輕輕一躍,便坐在了粗壯的枝丫之上,濃密的枝葉覆著月光斑駁,暗影深深,白衣翩然如夢境,那桀驁的姿態,透著無限淒涼。

時間汨汨而流,只有紛紛揚揚的落葉飛舞著,將他的思念帶向那遙遠而未知國度。

許久,白子卿只覺得視線模糊,側過的視線逐漸變得專注起來。

朦朧之中,一襲素簡的身影坐在他的身側,長髮披肩,頭擱在他的肩上,清麗的容顏帶著依稀的俏皮之色,晃動著腳丫,引得落葉紛紛,含情脈脈。

“言言——”那一刻,這個寂靜的後院,彷彿傷悲環繞,搖搖不止。

白子卿從來堅強,即使在眾人面前,他只是一個傻瓜王爺,處處受著譏諷嘲笑,那俊逸的臉龐,依然是可辨的純然之色。

此刻,那墨髮未束,任由著烏亮髮絲沿背而瀑,隨風輕舞。

那三千煩惱絲啊,若是可以,他真想將其焚燒殆盡,那麼,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顧忌與煩惱了。

想著,白子卿竟莫名淡淡一笑,無邊蒼涼在他的嘴角不可抑制地漾開。

“子卿都回來了,你在哪裡呢?”澄澈幽然情潮自白子卿眼底浮起,透著淡淡的心疼,前所未有的揪著心。粲然的笑眼裡似乎泛起了薄薄水意,晶瑩了一片。

他不禁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女子——秦落影。

那個女人是言梓夏為顧忌他的顏面而娶進門的側王妃,即使她愛著別人,即使她懷著別人的孩子,她卻要維持一種表面的尊嚴和平靜。

她自稱落影,那個不自稱是‘臣妾’女人,似乎早已看透了一切。

“言言,你真是個傻瓜,為什麼你就看不透呢?真是個實足的傻瓜呵!”他白子卿從來不在乎這浮華一夢,是的,他曾經不在乎的,如今卻如此深刻地在乎了這夢境裡的一個女人——

驀地,白子卿眸中閃過一抹悔意,若是那一次他真真實實地要了她——

秦落影說,言梓夏若是愛了便是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地絕不放手,但是她卻不夠勇敢——

碧波盪漾,時間輾轉,那皎潔得讓人心生憐意的女人,風華絕代的臉龐,纖瘦的姿態,血紅色輕紗典雅秀致,那是他第一次細細端量著幾乎完全陌生的女子。

“言言,你是不夠勇敢,所以害怕地躲開了嗎?”幾近低喃著自言自語,那麼,那麼這場盛大而搞笑的戲劇也該嬉鬧著散場了吧——

“言言,我一定會把你找回來的。”薄唇微抿,分外好看的幽深雙眼,只是空洞望向了不知名的幽冥,姣好背影,緩緩沒入微光裡,越行越遠——

薄薄的晨霧籠罩著寂靜的清晨,深秋的寒霜白白的鋪了一地。

天色大亮時,小窗之外,暖金色的陽光斜照而來,微微抬頭,竟看得見初生的暖日。七王府也開始變得喧囂一片。

白子卿看著寢室裡熟悉的一切,床,桌案,梳妝檯,茶几,那翻著的書頁,一朵桃花——

這一切,似乎從來都沒有改變過,又似乎一切都已經變了——

雪白身影,衣袂翩翩,平視著空洞的前方;雙眼空澈無物,尤似一潭死水。輕輕嘆著,微白俊美的側臉映著清晨的微光,竟益發地寂寥空曠了。

白子卿離開了王府,陽光帶著暖暖金色,身後卻是白綾片片,為那突然暴斃的側王妃秦落影。

清靜的客棧裡,突然暴斃的側王妃秦落影,正幸福地窩在一個男人的懷裡。

此刻,她已經不再是秦落影了,她是名叫岫竹的男人的妻子。嘴角正不自覺揚起,那是一個從心底泛起的笑意,直達眼底,溫和而清淡——

“岫竹,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再也沒有什麼王爺,沒有一切流言蜚語了。

心口是滿滿的暖意,換上米色長衫的岫竹輕點頭,眼神正悠遠地凝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