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挽著,髮間的白玉簪竟比牆角里那細碎的白花還要搶眼。
“回王妃,那白色的花兒名叫水梔子,是王爺喜歡的花兒。”春草如實道,隱約又想說些什麼,便藉著水梔子又悠悠地開口,“那是王爺及冠之時移來的花兒,卻不想一場大病,失去了引以為傲的一切,也失去了自己喜歡的白色花兒。”
言梓夏微愣,隨即回神,細目盯著春草好一會兒,似乎想要看透什麼。
“那場大病反反覆覆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恢復,卻不想腦袋也被燒壞了。”春草遞過上好的碧螺春,言梓夏看著嫋嫋茶香,竟渾然未覺已經過去了很久了。
“他怎麼就生病了呢?”她不解,一個結結實實的男人,怎會如此輕易地發燒感冒。
“這個奴婢就不太清楚了,只聽說是及冠之時,王爺莫名其妙淋了一夜的雨,而後便是一病不起了,一直昏昏沉沉,醒來便如現在這樣了。”
白子卿生病的狀態十分不好看,神色黯然,身體也迅速憔悴,越發變得形銷骨立了。
“你是在擔心王爺嗎?”言梓夏回眸,眸子沾溼了霧水一般,帶著微微的寒意。
春草似知道自己說得太多了,雖然這透露的資訊對言梓夏而言有著特別且特殊的用意,卻隱隱透著別有居心,這是當主子的所不喜歡的。
“春草知錯了。”她垂手低應,眸光閃動,被長睫掩飾了去。
言梓夏起身,柔順墨色長髮微微晃動,在春草眼前一閃而過,帶著一縷似有若無的清香,似是那水梔子的味道,那牆垣的水梔子的清香竟傳得如此之遠嗎!
“起身吧,看看王爺的藥熬好了沒有?”言梓夏嘴角露出一抹淺笑,似乎對於剛剛的談話並不在意,心底卻淡然地有些發冷,這個小丫鬟是想告訴她什麼嗎?
床上的白子卿面色白皙而安詳,若是那白色太過慘淡,言梓夏會以為他只是在睡覺,就像以前的每個夜晚,他睡得昏沉,而言梓夏卻睜著大眼睛瞧他。
“傻瓜?怎麼能夠如此是時候地擋住了射向白御風的銀色冰鏢呢?”只是,白浪疼惜白子卿的遭遇,自是對他深信不疑,而李安是沉默的,雖然他一直在查勘此事。
這一隻銀色冰鏢到底是在試探什麼呢?
白子卿恍恍惚惚覺得胸口疼,好看的眉頭緊緊擰著,似乎擾了他的清夢一般。
言梓夏陷入自己的沉思裡,並未在意。
空氣裡帶著似有若無的梔子香,帶著莫名的安詳和壓抑在陰暗角落的波譎雲詭氣息。
“唔——”一聲呻。吟突然劃破了寂靜的空氣。
言梓夏愣愣回神,卻瞧見床上緊皺著眉頭,額角有絲冷汗,臉色越發白透的白子卿,睜著迷惘的勾人的眼睛看著她,那層水霧越發濃重了,帶著一絲絲涼意。
“水,水——”似乎,此刻的白子卿出於生理需求,你能發出這個音節。
言梓夏接過春草遞過的白瓷杯,迅速抬眸掃了她一眼,而是轉向白子卿身邊,稍稍扶起他的頭,將水灌入口中。
一杯水入肚,乾涸的狀態得到緩解,白子卿呻。吟越發大聲了。
“言言,言言,疼——”
言梓夏不禁有些氣急敗壞,真有那麼疼嗎?該死的聽著還真是刺耳,不如昏死了清淨。
這樣一想,這傻王爺還真像是傻子了!
“像?”言梓夏一愣,她竟然已經開始懷疑了嗎?
低眸看著白子卿,他顯得那麼無辜而可憐,眼睛溢滿了水汽,似乎一眨眼就能夠墜落下晶瑩的水珠,握著她的手帶著執著和堅持,似乎那樣能夠轉移疼痛,似乎那樣他便不會難受了。
言梓夏又接過婢女遞過來的藥碗,輕聲說:“喝藥吧,喝了藥就不疼了。”語氣稍稍有些僵硬,就連剛剛進門李安亦是一愣。
白子卿看著安安,更是委屈的不行,“唔,安安,疼——”
李安上前,半扶起白子卿,肅嚴的面色微微有些動容,低沉地緩緩開口,“王爺,王妃說得對,您先把藥吃了,吃了藥就不疼了。”
白子卿一會兒瞧瞧李安,又一會兒瞧瞧言梓夏,再看看那藥碗,猶豫不決。
有段時間,白子卿幾乎天天吃藥的,他自然知道藥的苦味,自然害怕那苦味的,所以才會猶豫著,左右瞧著,卻都是滿臉堅持的神情。
白子卿想要乖乖接過碗,卻被言梓夏擋住了,只見她舀了一勺,輕輕吹涼,再送入他口中。
言梓夏也詫異自己的行為,只是看著白子卿那雙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