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扔,瞪一眼大太太道:“光想著你那點小心思,紫稀那是誰,當今皇上的伴讀,小舅子,宰相的女兒娶不來,也犯不著這些黃瓜白菜來湊數,二子要是立個軍功回來,皇上說不定要下旨證婚,看看你挑的人,不是你孃家表親就是孃家堂姊妹,你倒是有眼光!”
林霜沒說話,大太太正身道:“我就想著親上加親。也是知根知底,官家小姐進了門那排場大的,不是怕自家孩子受氣麼。”
“你是怕你自己排場小了,這話不做數,趕快設法退回去,明兒與成軒商量商量,親事這遭我來琢磨。”
大房受了一肚子氣,也不能說什麼,林霜看著不能多留,還是早早回了北院,林先生已經來了,正坐在院子裡喝酒。
“來了也不說一聲,這酒也別喝多了,傷身體。”
“哎,我也沒怎麼喝,過來時,說你一直忙著,也沒什麼要緊事,就喝兩口打發時間。”
林霜讓水秀端個火盆到院子裡,也墊了個墊子坐下,斷斷續續把今天的事說了,已經開春,白天雖然不冷了,天一黑下來,卻也有些凍,火盆燒得旺了,到不那麼厲害。林先生嘆口氣道:“那時候雖受了些氣,說起來,你還真有些福氣的,隔壁黑丫記得不?就是魏嫂子的大丫頭。”
“怎麼不記得,說給人好些年了。”說是隔壁,其實閣了好幾家的,她出門的時候也有六七歲,能幫家裡幹不少活計了。
“前兩年生了個兒子,家裡窮,那漢子也掙不來銀子,便把黑丫租出去幫人生孩子,生個男娃三兩銀子,女娃一兩銀子,那東家倒還有良心,大太太不能生養,黑丫過去一年給生了個兒子,東家給了十兩銀子把人送回來,銀子是有了,回來卻是天天捱打,我昨兒去老屋碰上了,給打的滿地滾,哎!”
“那有什麼法子,個人有個人的命,還好蛋兒給我爭氣,要不然,我比她都不如,你看房裡的奶奶們,也就是吃的光鮮點兒,背地裡受了多少氣,還能給誰說去。”
“也是,那賣豆腐的木大嫂子昨晚來求我,二妞說的人家是個好吃懶做又死喝的酒鬼,聽說蛋兒要娶親,求著把二妞收房,說當妾什麼都好,哭天搶地,我只能逃出來了。”
“爹,我知道你心好,可這也不是個事兒,要一答應,有姑娘的都來求了,這裡又不是善堂,何況,今兒來的都是些閨秀小姐,挑了又挑,還是被老爺罵回去了,再怎麼遭,家裡也是老爺說了算,你說那豆腐二妞能跟宰相家千金往一塊放?”林霜見父親悶著不說話,嘆口氣道:“別光說著成親,我就擔心哪,蛋兒可在那要命的地方,要出了什麼亂子,可怎麼得了,說是又在打仗了,我這每日裡頭焚香唸佛,怎麼他們都想著巴望他享福。”
林先生終於鬆口氣道:“我也不是氣你,就是覺著可憐,一兩個人藍家又不是養不起,那二妞的爺爺跟我還吃過酒。”
“我知道你什麼想法,那些個鄰居什麼想法,”林霜抹一把眼淚,“藍家太太奶奶這麼多房,是想著蛋兒以後做了主,還不是一樣妻妾成群,老鄰居一兩個巴進來救個命,也能吃好穿好,可這不是你我說了能算話的,今兒請來的姑娘家,多是大太太的親戚,紫稀雖是我生的,還是叫大房一聲娘,也是半個兒子,我們本就沒人體面,還乾脆招人嫌棄惹人笑話,爹你只想著蛋兒會聽你的,是我在忤你,我卻不信他當真在這事上孝順,那孩子一向是個有主意的,二妞要是個天姿國色也就罷了,要不是,就別聽人家幾句閒話就耳根子軟,這事兒,畢竟不比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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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明明陰風陣陣,確是沒人覺得冷,士兵上去一發又一發,終聽見有人對他們大喊一聲,上,隊伍開始往前衝,這宣告明夠響亮,紫稀卻覺得不真切,像是隔了層東西傳過來的,卻也輪不到他再想便跟著往前衝了,一開始左右都是自己人,反而緊張,生怕看得不仔細,自己人裡頭混進個敵人被晃眼了,前頭喊殺聲越來越響,有人扔了兵器就跑,隊長罵一聲娘,追上去揮刀砍了,再沒人敢跑,快到城門口時紫稀已經滿手是血,隊伍早就散開。
“殺啊。。。。孃的。。”
“宰了這幫狗·日的。。。。”叫罵聲痛喊聲就在耳邊,對方的,自己的,城門已經開了,紫稀不管不顧直往城裡頭衝,倒在地上的屍體掩蓋住地面,踩上去軟綿綿的,許多人被絆在地上捱了刀,敵人一個一個向他撲來,可惜已經失了氣,沒了先前的勢頭,一直注意著前後左右,紫稀調動了每一根神經,直到已經再沒敵人衝向自己,方感覺口裡一股腥臭,這段時間並不長,畢竟先鋒隊已經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