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感覺到身上的被子被一隻手掖緊了,從上到下把他包成了一隻密不透風的粽子,然後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她在脫衣服,接著有一個有些沉重的東西壓在了他的被子上,他一下子就不冷了,久違的溫暖的感覺讓他緊繃的身體都情不自禁的放鬆了。
只是一瞬間,他就又緊繃起來,頭皮都彷彿炸了起來,枕頭下握住刀柄的手忍不住用力握緊。
一個溫熱的東西輕輕落在他的額頭上。
一道輕輕柔柔的聲音響起:“以後我們兩個相依為命吧,我的太子殿下,我會保護你平平安安的長大的。”
陰影中,小太子濃密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彷彿錯覺。
喬桑凝視了睡夢中的小太子一會兒,然後起身拿上燭臺,輕手輕腳的離開了他的寢殿。
喬桑帶走了唯一的光亮,寢殿裡再度陷入漫無邊際的黑暗。
黑暗中,小太子緩緩睜開了眼,幽深的眼睛一眼看不到底。
僵了好久,他握住刀柄的手從枕頭下抽出來,然後摸了摸額頭髮麻的地方,那裡彷彿還殘留著溫度。
***
第二天難得出了太陽,寒冬裡的太陽實在太讓人可親了。
喬桑看著院子裡正在彎著腰,把凍裂了的手泡在冰水裡給她洗衣服的瘦骨嶙峋的小太子,決定接下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小太子養胖一點。攻略這種事情,她決定暫時不去想了,還是先怎麼想想怎麼度過這個冬天吧。
“起來。”喬桑走過去,把他拎起來,然後用手巾把他凍得通紅的手包起來,細細擦乾淨,又檢查了一下,實在慘不忍睹,腫的看不出手原來的樣子,這手再這麼凍下去遲早得壞,得去哪裡弄點藥來,喬桑這樣想著,完全沒有看到小太子看她的眼神,她彎下腰,衝著他的手哈了口氣,然後捂了捂,說:“進去烤火吧。以後衣服不用你洗了。”
瞧瞧“喬桑”這雙手,比小太子這個主子的手漂亮多了。
“愣著幹什麼?還不進去?”喬桑見小太子站在那裡沒動,催道。
小太子遲疑著往屋裡走去,滿腹疑慮。
喬桑這還是第一次在冰天雪地裡在冷水裡洗衣服,手都快凍僵了,好不容易把衣服晾上,回到殿裡,卻發現小太子並沒有生火盆,而是坐在那裡看書。
喬桑沒有打擾他,而是把火盆搬過去,把火升起來,然後自己搬了條小凳子在他旁邊坐下烤火,說道:“我們的衣服還是等過了冬天再洗吧。”
冬天出不了汗,衣服也髒不到哪兒去,現在這環境,實在不是讓她能講究的環境,“喬桑”細皮嫩肉的,再洗兩次衣服,這手也得生凍瘡。
她烤了一會兒,起身看了一眼小太子的書,發現上頭的字她雖然不認得,但是“喬桑”是認得的,只是看著有些吃力,她又看到小太子那雙生了凍瘡又紅又腫的小手,想了想,回自己殿裡去了。
小太子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又低頭看了一眼旁邊燃的旺盛的火盆,眉頭微微皺起來,她到底想幹什麼?
不一會兒,喬桑又回來了,還端著一個托盤,裡頭是一些做繡工的工具,以及一些布料和不知道從哪裡拆出來的棉絮,那棉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棉絮,都已經發灰了。
喬桑蹲在火盆邊上,對著那一堆東西忙忙碌碌,小太子忍不住瞧了一眼,喬桑立刻抬起頭來問他:“是不是吵著你看書了?”
小太子看了她一眼,竟是不知道該以什麼態度來面對她,只是搖了搖頭。
“那你看書,別管我。”喬桑對他笑了一笑,然後繼續俯下身去做她的手工去了。
卻沒發現小太子拿著書愣在那裡。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笑。
如曇花乍現,她那張普普通通的臉都變得生動起來。
小太子皺著眉頭,收回目光,卻發現自己已經完全看不進書,那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魔力一樣吸引著他,讓他好奇她到底在做什麼。
喬桑沒做過手工,好在“喬桑”為了在家裡露臉,繡工是極好的,所以最後成品出來,居然也像模像樣的。
“呃——”喬桑費力的直起腰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她彎腰彎的太久,腰都快斷了,然後拿起地上的“手套”,對小太子說:“把手給我。”
小太子把目光從書上移開,看著喬桑手裡那兩個“棉口袋”似的怪東西,有些不解。
喬桑已經把他的手抓了過去,然後把他的手塞進了手套裡,她怕尺寸拿捏的補好,所以做的簡單,沒有做出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