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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腳下那條千曲百回的土路。他的視野裡並沒有郵車的影子,有的只是沒完沒了的冰雪。

龍剛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控陳志貴的脈搏。

羅一川一會兒看看陳志貴,一會兒緊盯著龍剛的臉龐,神情極為緊張。陳志貴根本不為羅一川的目光注視所動,似乎整個世界只剩下他陳志貴一個人了,而其他所有的一切,全都不在他的注意範圍之內。龍剛的表現則和陳志貴的沉靜完全相反,他的臉色越來越凝重,越來越悽惶,紅黃青紫綠等各種顏色交替登場,慢慢地竟冒出來滿頭冷汗。最後,龍剛乾脆一屁股癱坐在地,眼神呆滯,自言自語道,咋個會這樣?咋個會這樣?

指導員文興釗顫著聲音,小心翼翼地問:“老龍,怎麼了?陳志貴怎麼了?!”龍剛似乎根本沒聽見文興釗的詢問,繼續癱坐在地自言自語,咋個會這樣?咋個會這樣?

文興釗回過頭,重新對陳志貴進行了一番檢查。檢查的結果相當不妙,因為趙凱和羅一川都看到指導員的眼裡慢慢流下了兩行熱淚。這兩行熱淚代表什麼意思,不用解釋,趙凱和羅一川心裡都相當清楚。文興釗慢慢流著淚,慢慢仰起頭,對著黑沉沉的夜空,突然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吶喊:“天哪,你他媽睜開眼看看吧!你怎麼能把陳志貴凍成雕像啊?!一個新兵,就想等等郵車收收家信,他有什麼錯啊?!你怎麼能這樣對我的兵啊……”

羅一川覺得有一把利劍洞穿了自己的心肺,他一把抱住凍成雕像的陳志貴,大放悲聲:“老陳啊老陳,我喊你不要來,你咋個偏偏要來啊?!等啥子*郵車也沒有保住這條命重要啊!你這個瓜娃子啊,你死得好慘哦!嗚嗚嗚……”

夜空下,風雪中。龍剛、文興釗、趙凱和羅一川四個人齊放悲聲。痛徹心肺的哀號聲在雪山間迴盪,彷彿一曲經過認真排練的傷心小合唱,同無休無止呼呼吹刮的狂風進行著頑強的較量……

第四章10 懷念戰友

陳志貴的遺體在中隊操場中間那堆冰雪裡一直存放到來年退伍工作結束,才隨輸送退伍老兵的運兵車一道,被送進了支隊壯士陵園。這期間,羅一川有事沒事就坐到那堆冰雪前,陪陳志貴抽幾支“馬糞牌”、說一說心裡話。羅一川指著那堆冰雪,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老陳,都怪我他媽的是個肉頭,沒把你攔住。不過,你娃娃也傻到家了,風雪大了你就回來,還在那兒傻站起等啥子郵車嘛?!你這個瓜娃子、死心眼,你走啥子嘛!你走了,就沒人跟我搶煙抽了,也沒人陪我在雪地裡練散打了。我現在好想你再跟我搶一回煙哦,你曉不曉得,你曉不曉得啊?!等郵車來後,我把你的家信拆開,好好念給你聽,你說要不要得?究竟要不要得,你娃娃也吭一聲嘛,你吭一聲啊,老陳…… 。。

第四章11 特殊任務

被縣公安局局長扎西達瓦的敲門聲驚醒前,龍剛正做著一個差點讓他暈死過去的美夢。

夢中的歐陽詩雨不知何時有了一身驚人的輕功,平常套在腳上的一雙高跟鞋換成了一雙令人浮想聯翩的繡花鞋。那雙繡花鞋掠過白茫茫的積雪,載著歐陽詩雨從遠處一座雪山頂端飄飛而至,徑自落在了龍剛窗前。“龍剛,龍剛,是我呀,我看你來了,快開門呀!”歐陽詩雨衣袂飄飄,長袖善舞,蔥段般白嫩的胳膊露在粉紅色的輕紗外面,一隻玉手掩住半邊香唇,嬌滴滴地呼喚著龍剛的名字。龍剛驚喜萬分,興沖沖地起了床。剛一開門,歐陽詩雨就撲上來抱住了他:“剛,親愛的剛,我好想你哦!”龍剛馬上激動得渾身發抖,一把將歐陽詩雨抱起來,迅速返回那張硬板床,擁住歐陽詩雨就是一陣狂吻。在歐陽詩雨嬌憨的呻吟聲中,龍剛迅速變得熱血奔湧,燥熱難當。這時候,門外又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龍剛抬頭望去,歐陽詩雨依然是那身裝束站在窗前。龍剛覺得非常奇怪,低頭一看,歐陽詩雨分明還在自己懷裡嘛!這是咋回事呢?難道,難道我的歐陽詩雨學會了分身術,變成了兩個一模一樣的歐陽詩雨?龍剛正在納悶,敲門聲卻越來越響:“龍剛,龍隊長,龍隊長,快起床,快起床!”

龍剛終於睜開了睡眼,歐陽詩雨迅速從床上和窗前一齊退回到遠方那座美麗的城市。牛糞火爐好像已經熄滅,隨著歐陽詩雨的遠去,龍剛全身立即從燥熱變成了冰冷。

敲門聲清晰可聞,龍剛聽出了扎西達瓦局長的聲音。縣裡沒幾部電話,公安局也處於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的狀態。但是,達瓦局長這麼早就來敲門的情形還是很少見的。高原從來不會給睡眠不足者半點好臉色,因此,人們普遍習慣晚起。如果沒啥緊急情況,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