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語氣,就跟鄭聞多額頭上沾上的只是一點微不足道的灰塵一般。
鄭聞多氣的兩個鼻翼擴張開來,呼呼的往外噴著氣。
“怒極傷肝,你年歲不小了,又不似我一樣能返老還童,還是自己多注意一些為好。”
聽著關心安慰的話,卻是直戳鄭聞多的心肺子。
要說還有最讓他受不了的就是自家老婆子變得比他更年輕了,而他卻老邁醜陋。
人的年紀越大,越是會懼怕死亡,看到村子裡的女人們一個個變得那麼年輕,鄭家村的男人們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要是早知道吃了河神的肉就能翻老回童,他們又哪裡需要小心翼翼的去算計自家的婆娘跟孩子呢。
鄭聞多用了全身的力氣才堪堪將床上布好的飯菜給掃到地上,清湯寡水的灑了一地。
鄭聞多挑釁似的看向嚴娘子,喘著粗氣嘶啞道:“我不吃,有本事就餓死我啊。”
嚴娘子笑了笑,“你想死啊,怎麼就不學學白娘子家的老頭子呢,人家就適應得很快的。”
“就算做不了男人了,可是能同家裡婆娘做姐妹,不也挺好的,又有人伺候,又不用幹活....”
嚴娘子一眼就看穿了鄭聞多的想法,他倒是想死,那也得看自己同意不同意了。
“咱們夫妻多年,就算我得了奇遇,仍舊不會對你不管不顧的,咱們可是拜過天地,要生同寢死同穴的。”
“而且,咱家兒子可不能沒有爹爹。”
一提到家裡的幼子,鄭聞多頓時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激動的渾身顫抖,五官面目扭曲,呲牙咧嘴的舉起手就像來打嚴娘子,“賤,賤人....娼婦....你是要被浸豬籠的....”
嚴娘子不高興了,“你怎麼能這麼不待見咱們的兒子呢,他可是我們的阿要....”
“阿要早就死了,死了....他不是我兒子,是你跟人私通弄出來的野種。”
激動的情緒讓鄭聞多雙眼開始翻白,捂著胸口,嘴角溢位口水。
嚴娘子突然就笑了,“我說那是阿要就是阿要,阿要重新回來找我了。”
眼見鄭聞多被自己刺激的就快要一命嗚呼了,她笑著用腳尖踢了踢從床上跌落到地的丈夫,“別怕啊,你可死不了。”
說完,她動作不疾不徐的用牙齒咬破了自己的指尖,捏開鄭聞多的嘴巴,擠出的幾滴鮮血滑入其喉嚨。
鄭聞多下意識的吞嚥了下去,很快他青白的臉色便恢復了些許的紅潤。
吃過大魚血肉的娘子們,其體內鮮血也含有滋補的功效。
如此奇異之事,他們要是能好好加以利用....
只是失了對男人們信任的娘子們,防他們防得跟什麼似得,一點點的苗頭都會被第一時間掐斷在搖籃裡。
再加上村子裡新添了不少的新生兒,兩者之間的矛盾早就不可調節了。
被下了藥的男人們是不能再生育的,曾在外留下幾個私生兒的倒是多個念想,但村裡面的大部分男人,他們播種能力還沒能如願呢,就被娘子們絕了希望,那叫個絕望。
更絕望的是,女人們一個個出去,大著肚子回來,生下來的野種還一口一聲爹爹的叫喚。
每一聲叫喚就像是踐踏他們的尊嚴,羞辱他們的顏面,提醒他們自己已經不再是男人的事實。
能撐著沒發瘋的,算得上是心性堅毅了。
有好幾個就撐不住打擊,瘋掉了。
就如當年自己家裡的婆娘一樣。
不對,那對賤人壓根就沒瘋,她們都是在裝的。
“咯吱”一聲,臥室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扎著沖天的啾啾的小男孩揉著眼睛走了進來。
“娘,要要的肚肚餓了。”說著還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
嚴娘子的笑容一下就真實了好多,連眯成月牙形的雙眼都閃耀著笑意,她滿心滿眼都是面前的小人兒,“要要彆著急啊,娘馬上就給你去做好吃的。”
小男孩聽話的點點的,也不哭也不鬧,乖巧的讓人憐愛。
瞧見地上狼狽的瞪大了眼睛惡狠狠的看著自己的鄭聞多,小男孩也不怕,高高興興的打了聲招呼,“爹爹怎麼又躺在地上了?這麼愛躺在地上耍賴的,羞羞臉哦。”
隨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算了,反正爹爹也不喜歡我,我還是不要操這些多餘的心了。”
小男孩仰著頭在嚴娘子的面上啾了一口,“還是最喜歡,只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