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用你成天威脅我!”
完了!像座山的他又靠過來了,那陰影籠罩著她的身子,眼睛像是要把她吃掉,他舉起了右手,他……他會打人嗎?
嬋媛捏緊拳頭,準備拼著不當王妃,也要和這個冷麵王爺一決雌雄。
“稚氣!”朱翊錚笑了,眸子裡閃過一絲溫煦,他伸手抹了她顫動的眼皮,輕輕吹了一口氣。“別眨眼了,再眨就看不到你那對漂亮的眼睛了。”
這是讚美還是諷刺啊?那口熱氣讓嬋媛重重地眨下眼皮,隨之又用力撐開,努力和他瞠視,看看是誰的眼睛好看!
他又按了她的眼皮,不小心抹下她臉上敷了老半天的脂粉,再看到她不經意嘟起的小嘴,忍不住以指頭點了一下,聲音低沉得魅惑人心。“只有小孩子才敢跟大人吵架,而你,就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
他竟然在她臉上摸來摸去,嬋媛又惱了,反正她早就不想當王妃,今天她就死諫吧!“王爺,您也像個小娃娃一樣喜怒無常。”
喜怒無常?!
朱翊錚大受震撼,這不就是他對當今皇上、他的皇兄的感覺嗎!
皇上生性多疑,任意妄為,對宮女、太監看不順眼就拉出去打,往往把人打死了,他還在那邊飲酒唱歌。
皇上寵鄭貴妃也寵得不像話,有大臣上書規勸不可立三子常洵為太子,他竟然把大臣梃杖下獄,最後仍是李太后出來說項求情。
自萬曆十四年以來,皇兄就不再上朝,整日在宮中玩樂宴遊,皇兄有著整座江山任其揮霍放蕩,喜怒無常的個性也更為突出,而他朱翊錚看清皇兄的本性,私下痛恨鄙視,徒為天下生民擔憂,卻又莫可奈何。
原來,皇族的血液都是一樣的汙穢,他們兄弟是同一個性子呵!每當他要進宮的時候,一想到那些亂七八糟的宮廷穢事,他就會無來由地生氣。
怒,是因為他身為朱家子孫,喜,是因為她的直率……
如果她再軟弱些,他可以繼續威嚇她,讓她服服貼貼地順從他,他仍是傳說中的冷酷五王爺。但是今天,她就是一陣愜意的春風,不讓他的冰山凝結。
“嗯,王爺……”嬋媛不知道朱翊錚在想什麼,過了半刻鐘了吧,見他一下子握拳,一下子低聲嘆息,忽然眸子又閃閃發光。
她真的把他激怒了。
唉!早知道伴君如伴虎,皇帝的弟弟也是一頭小老虎吧!她應該把遺書寫好。就不知他要如何處死她,絞死?砍頭?飲毒酒,還是一刀刺死?
她低下頭,有點害怕,有點感傷,總算不負父親所託,幫姐姐完成任務了。
車停了下來,外頭有人喊道:“五王爺,西華門到了。”
“好!稍待下車。”朱翊錚吩咐完,又伸手問道:“你有沒有帕子?”
原來是要絞死她,嬋媛掏出一條絲帕,咬著下唇道:“這帕子不夠長……”
“夠了。”他拿起帕子,拭上她的臉頰,柔聲道:“不要咬唇,胭脂都掉了。”
他左手扶著她的背,右手在她臉上細心抹拭著,嬋媛感覺他懷抱的熱度,還有他嘴裡撥出的氣息,那麼近,那麼熱,是完完全全的陽剛味道,卻又有著一股奇異的溫柔。
“王爺,您在做什麼?”好舒服喔!這樣死掉也不錯。
“方才碰壞王妃臉上的脂粉,現在幫你抹勻。”
“琥珀在車子外面,我請她幫我補妝。”
“不用了。”他凝視她的如醉黑眸,那大眼仍是輕輕眨動著,卻忘了和他相瞪。大概是因為他擁抱的緣故,她兩頰腓紅似火,猶勝任何色澤的胭脂水粉。
很美,除了稍嫌稚氣的眼神。
“楊嬋娟,你十九歲了嗎?”
嚇,嬋媛如夢初醒,握緊了拳,忙道:“是的。”
他不解為何她老是喜歡握拳,是想找他打架嗎?
他仍然凝望著她,直到車外隨從又喊道:“請王爺、王妃下車。”
他攬住她,真情難禁,匆匆地在她鬢邊印下一吻,她實在太稚嫩,他身為堂堂大明王朝的五王爺,竟然沒有勇氣親她的嘴。
其實不用親嘴,她已經茫茫然了,一雙大眼痴痴眨著,早就搞不清楚方向。
“走吧!我的王妃。”他執起她的手,帶她走入了深宮之中。
雪融了,花開了,枝頭青嫩的綠芽熱鬧地爭相出頭。
嬋媛坐在窗前,左手撐著下巴,右手輕撫鬢邊髮絲,望向庭園水池中的一對鴛鴦。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