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回答,一邊看著在他指尖慢慢碾碎的格蘭諾拉麥片 :“她和賈斯帕在一起。”
“他還好嗎?”
“他會離開一段時間。”
“什麼?去哪裡?”
我原本以為他會大笑起來,或者微笑起來,或者至少對我的話有點兒反應。
“那麼,好吧。”他冷漠地說道。
我上車後他為我關上門之前,吻了我的額頭,接著他轉過身,優雅地朝他的車慢跑過去。
在驚慌失措之前,我尚能把車開出停車場,但是,還沒到牛頓戶外用品商店我就已經在用力地呼吸了。
他只是需要時間,我告訴自己。他會渡過這次難關的。或許他難過是因為他的家人要離開了。但是愛麗絲和賈斯帕不久就會回來的,羅莎莉和埃美特也會回來的。要是對這種情況有所幫助的話,我會離河邊那幢白色的大房子遠遠的——我再也不會踏上那片土地。那沒關係。我在學校還能見到愛麗絲,她還會回到學校的,對嗎?不管怎麼樣,她都是站在我這邊的。她不會想要透過離家出走來傷害卡萊爾的。毫無疑問,我也會定期地去看看卡萊爾——不過,是在急救室裡。畢竟,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沒什麼大不了。什麼也沒發生。想到這些接著我就倒了下來——那是我的生活。與去年春天相比,這些看起來似乎尤其不重要。詹姆斯使我遍體鱗傷,由於失血過多幾乎死去——然而,愛德華在醫院裡陪伴我度過了漫長的幾個星期,他做得比這次好很多。是不是因為,這一次,他保護我不受傷害,物件不是敵人?因為這一次是他的兄弟?如果他帶我走,而不是讓他的家人四分五裂,這樣或許會更好。當我想到所有這一切不被打擾的獨處時光時,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不那麼壓抑了。只要他能夠渡過這一學年,查理就不會反對。我們可以離開這裡一起去上大學,或者假裝我們一起去上大學,就像今年羅莎莉和埃美特的一樣。愛德華肯定得等一年。一年對永生不死的人而言算得了什麼呢?一年對我而言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勸服自己保持足夠的冷靜,勉強下車,走進商店。邁克·牛頓今天比我早到,我進門的時候他微笑著衝我揮了揮手。我一把拉過我的工作服,應付地朝他的方向點了點頭。我仍然在想象那種美好的情景,我和愛德華一起私奔到各種各樣的異域他鄉。
邁克打斷了我的幻想:“你的生日過得怎麼樣?”
“呃,”我低聲說道,“我很高興生日過完了。”邁克從眼角看著我,好像我瘋了似的。店裡的工作慢吞吞的。我想再見到愛德華,祈禱在我再次見到他之前,他會渡過最困難的時刻,確切地說,不管到底該如何精確地表述那種情況。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一次又一次地告訴自己。一切都會恢復正常的。當我驅車上路,看到愛德華銀色的車停在我家門口時,我感到一陣欣慰,那種感覺那麼強烈,那麼無法抗拒,但是這樣的方式又深深地令我心煩意亂。我匆忙地跑過前門,還沒進門就大聲喊了起來。
“爸爸?愛德華?”我喊的時候,客廳裡傳來的娛樂體育節目網 體育中心風格獨特的主題音樂。
“在這裡。”查理叫道。
我把雨衣掛在鉤子上,順著屋角跑了過來。
愛德華坐在扶手椅子裡,查理坐在沙發上。他們兩個人的眼睛都盯著電視。這種聚精會神對我爸爸而言是很正常的,但對愛德華而言就不那麼正常了。
“嗨。”我虛弱地跟他們打招呼。
“嘿,貝拉,”查理眼睛一動不動地回答道,“我們剛吃了一隻冷餡餅,我想它還在桌子上。”
“好吧。”
我在門口等著。最後愛德華轉向我,朝我禮貌地笑了笑,“我馬上跟過來。”他答應道。他的眼神又飄忽到電視上去了。
我注視了一會,驚呆了。他們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我能覺察到某種感覺,或許是恐慌,在我胸口越來越強烈。我逃進了廚房。
餡餅對我毫無吸引力,我坐在椅子上,蜷起膝蓋,用胳膊環抱著它們。有什麼東西讓我感到非常不對頭,或許比我意識到得更加不對勁兒。男人之間特有的親密和互相捉弄的聲音不斷地從電視機裡傳過來。
我努力控制自己,讓自己保持理智。可能會發生的最糟糕的事情會是什麼呢?我退縮了,那肯定是問錯了問題,此刻,我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好吧,我又想到,我能忍受的最糟糕的事情是什麼呢?我也不那麼喜歡這樣的問題。但是我詳細地思考了今天我想到的一切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