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已滿是激動的淚水。
他突然大叫著,在房裡翻了十幾個空心筋斗,又一躍出窗,在花從樹木之上一陣飛騰,大笑道:
“我真快活啊……哈哈……真快活……”
莊內的男女都被莊主的突然發狂驚呆了,一個個木呆呆地站著,仰著頭,飛快地隨他身形的變動而轉動著眼睛,生怕他會大足掉下來。
中年人還立在房中,靜靜地聽著綿章欣喜若狂的歡呼。
他眼中的神來越來越亮。
終於那明亮的光點凝成一滴滴晶瑩的淚珠,悄然滾落。
淚珠落地,落到破碎的酒杯上,落進溼潤的酒漬裡。
他是誰?
步月山莊內的在丁們都更惶恐了。他們認為,莊主的突然發狂是因為那封信。
一封發自“風雷”主人的信。
“八月十五夜毀步月殺綿章。風雷。”
短得不能再短的信。
它卻能激起每個人心裡的風雷。
現在,連莊主都“因為那封信發狂了”,步月山莊的劫數是不是真的就到了?
他是誰?
步月山莊裡,除了綿章知道他是誰,沒有任何其他人知道。
但所有的人都曉得,這個人最早出現在莊內時,已中了劇毒,雙手都不能動彈,腿上還插著一把飛刀,卻喊著要喝酒。
連莊中酒量最好的人,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酒量跟那人的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這個人是誰送來的,沒人知道;莊主為什麼會對他那麼恭敬,也沒人知道。
人們在暗地因稱他為“酒閻王”,因為連用“酒鬼”
這個詞稱呼他都有些不夠份量。
莊丁們發現,莊主發了一陣狂之後,居然又鑽進了那個“酒閻王”的房間裡,而且這次居然沒有叫人上酒。
難道莊主真的是被“風雷”嚇糊塗了?
他們都在心裡嘆著氣。
第二章 風雷動
八月十五夜,月華如水。家家笙歌,戶戶酒香。
步月山莊內,卻是死氣沉沉的,沒有一點燈火,也沒有一點人聲,像是一座死莊。
一條婀娜的身影出現在山莊大門外,似乎有所警覺地站住了。
莊門大開,門裡黑洞洞的,靜悄悄的不像有人的樣子。
人影發出了銀鈴一般的輕笑聲:“好啊,姓綿的,竟唱起‘空城計’來了。”
話音剛落,莊門口突然出現了綿章氣宇軒昂的身影:
“你說錯了,綿章明明在此。”
來人後退了一步,又笑了起來,笑聲柔媚俏皮,充滿了誘惑力。
“看來你還是個挺夠意思的莊主,殺你這樣的人我實在有些不忍心。不過戰表既已下了,我不得不來。”
綿章居然也笑出了聲:“聽其聲而知其貌,想必你也是個很漂亮很迷人的女孩子。像你這樣的人,竟然充當一個殺人兇手,實在令人好笑。”
來人嬌笑道:“綿莊主真會說笑話。其實我醜得很。”
綿章拉長聲音“啊”了一聲,似乎有些懷疑:
“真的?”
“真的呀!”
來人笑得彎了腰。
這哪裡還像是殺人約會?這簡直都快成情人約會了!
綿章等她笑聲稍歇,才冷冷說了一句:“姑娘請回吧、在下不願跟一個很醜很醜的女孩子打交道。”
來人的身子一下繃直了。
綿章的話,顯然刺傷了她的心,而且傷得還不輕。
她突然冷冷地哼了一聲,輕叱道:“只要你能在我的‘風雷’下熬得過半個時辰,我今晚就可以放了你。清吧,綿任主!”
綿章轉眼之間就已盤腿坐了下來。眼觀鼻,鼻問口,口問心,抱元守一,澄心濾志。
來人輕蔑地笑了一聲,左手一撈,已摸出了一個小巧玲攏的腰鼓,右手也變魔術一般多出了一個鼓槌。
“嘭!”
一聲才出,聲震十里,裂人心膽。
誰能料到,如此陰毒犀利的殺人兇器——令人聞之色變的“風雷”,竟不過只是一隻極小的腰鼓呢?
綿章的身子突然輕輕顫抖了一下。
“嘭、嘭、嘭……”
來人輕舒雙臂,似乎很輕鬆地擊著腰鼓,腳下緩慢地圍著綿章轉動。
鼓聲越來越輕,越來越遲緩,可綿章卻顫抖得越來越厲害,像個正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