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第一次見到瞳浠如此無助無奈的神情,或許是一時之間找不到任何詞句來安慰眼前這個相識多年的老友,陸莫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瞳浠,不發一語。
喝到後面,瞳浠越發覺得不夠盡興,便索性要了幾罈子酒,揭開封泥,抬起酒罈,仰頭就徑直將整壇酒灌了下去。
陸莫坐在一旁也不阻止,兀自摩挲著翡翠扳指,不知是出神還是沉思。
兩人就這樣相顧無言,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直至,瞳浠不勝酒力,醉倒在桌上。
修長有力的手輕撫上酒醉中的人兒俊美的臉龐,原本的百般思緒在這一刻只化為一聲嘆息,蘊含著憐惜,也飽含著心疼。
陸莫看著對面那一直呆在酒肆內間,待瞳浠醉倒後才出現的人。看著他臉上柔情至極的神情,恍然間像是悟了什麼,眼中的震驚難以掩飾。
魂淵卻沒在意陸莫的反應,仍是看著熟睡的瞳浠,理了理他散亂的髮絲,隨後打橫將他抱起。動作輕巧溫和,謹慎認真,生怕一個不注意就將懷中珍寶似的人兒吵醒。
再看陸莫時,陸莫早已收拾好了情緒,面上除了平靜再無其他。
在魂淵抬腳就要離開之際,陸莫還是開口了。他的語氣平穩,語音淡淡:“你可想好了,此路一走,便是萬丈深淵。若是回頭,連帶著他,都會萬劫不復。”
腳步略微一頓,魂淵抱著瞳浠,仍是向著酒肆外面走去。只在從陸莫身旁走過時,丟下一句話:
“無論極樂還是煉獄,我都不會放手。”
疼。頭疼得像是要炸了一樣。
這是瞳浠醒來後的第一感覺。
一定是昨晚喝太多了。瞳浠扶著額頭,試著搖了搖,仍是無法緩解這疼痛。
伸手摸了摸腰間,想要找到平時帶著的錦囊,裡面有前段時間給魂淵配藥時多出來的解酒藥。結果,瞳浠發現錦囊不見了,並且,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已被人換了。一瞬間,瞳浠愣住了。
魂淵推門進來看見的便是瞳浠這副呆愣的模樣。
放下手中的藥碗,魂淵從枕邊拿起之前備好的外衫,給瞳浠披上,然後取了碗,坐在床邊,用勺子舀起一勺藥汁,輕吹了會兒,送至瞳浠唇邊。
瞳浠呆呆地看著魂淵,下意識地就著勺子喝了藥汁。
等到一碗藥喝得差不多了,瞳浠才反應過來,輕聲問:“你,不怪我了麼?”
“自然還是怪的。”魂淵說道,手上的動作卻是不停。
瞳浠眼中的光彩黯淡下來,木然地喝著藥汁,任由那苦澀的滋味從喉嚨浸入心扉。
一碗藥終是見底了。瞳浠也在這碗苦澀之中漸漸消沉下去。
魂淵將瓷碗放至一旁,驀地轉身一推瞳浠,將人壓在牆上。瞳浠抬頭,便對上魂淵的那雙眼眸,看著那墨黑的眼中倒影著自己一人的身影,一時間,竟不由得痴了。
兩人靠得極近,瞳浠甚至還可以感覺到魂淵的呼吸拂在唇上的溫熱感覺,同時,還有那不容人抗拒的強勢氣息。
“魂淵,你……”
“浠兒。”魂淵打斷了瞳浠的話,柔聲喚著瞳浠的名字。與往日不同,魂淵的嗓音更加輕和,溫柔,寵溺,不斷迴響在瞳浠耳邊。
魂淵微微俯身,伸手環抱住瞳浠,緊緊地,像是要將瞳浠揉進自己的身體一般,貼著瞳浠的面頰,輕柔卻不失堅定地說著:“浠兒,日後無論什麼,都不許瞞著我。”
瞳浠一愣,眼眶漸漸泛酸,雙手撫上人背,緩緩縮緊。低聲答道:“嗯。”
不管你是否有著蓮露的靈魂,不管你是否有著蓮露的記憶,不管你是否繼承了蓮露的靈力,你都是我的浠兒,我這一生最重要最割捨不下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時隔兩個月,終於再次更新。還請各位不要PIA我。另,多多留言啊筒子們~謝謝支援~
☆、合作
與凜軒侯府裡那兩人的溫情不同,陸莫回到陸府時的心情仍舊沉重。以至於整個人看上去極為肅穆沉默。
平日裡溫和愛笑的家主一夜之間變得寡言少語,連臉上的表情都嚴肅得讓人想要退避三尺,陸府上下無人不感到疑惑不解。但,也無人敢上前去詢問。因為,陸府眾人都知道,在他們家主子心情不好時前去打擾,那無疑是找死。
但此時此刻,有人偏偏趕著來尋死。
在一眾下人同情的目光中,陸府管家硬著頭皮走到陸莫身旁,小聲道:“主子,舊客來訪。”
陸莫想也不想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