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佰仟真正發作之前,身體就已經撐不住了。
不知道該怎麼辦?想要讓直信解脫,卻不知從何幫起。一傑不禁開始埋怨起自己。
不出所料,直信胃痛緩解了之後,也一直悶悶不樂,一聲不吭。晚飯在一傑的強烈要求下勉強吃了幾口,就推開了碗筷。草草洗了個澡,就早早的上床了。
跟一傑在一起後,直信就沒有再回原來的房間睡,而是與一傑一起睡在這邊。直信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要觸碰到一傑才睡得著。或是伸手摟著一傑,或是把胳膊放在一傑身下讓他枕著,就算是在一傑嫌煩的時候,也要至少握著一傑的手。但是今天,直信一上床就把身體轉過去,別說觸碰了,乾脆就是用背對著一傑,把臉都藏起來不讓人看。
對於直信的習慣,一傑本來覺得有點煩,但是今天,不這樣反而覺得缺了些什麼,怎麼也睡不著。兩個人距離這麼近,但是看著直信的後背,讓一傑覺得他的心離自己好遠。比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更加寂寞,寂寞地連呼吸都覺得冷。只好轉過身去,瞪著雙眼,靜靜地躺在床上胡思亂想。
就在他想到直信會不會就這樣離開自己,跟何佰仟在一起,或是再次自殺而心煩意亂的時候,直信忽然翻身抱住了他,把頭埋在他的後背上,洩露了沉重的嘆息。一傑知道直信根本沒有睡著,也跟自己一樣,在沉寂的黑暗中胡思亂想。
“怎麼?睡不著嗎?”
一傑把自己的手交疊在直信的手掌上,輕聲的問。
“嗯。我在擔心你會不會討厭我。”
直信的聲音有些乾澀。
一傑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絲自嘲的苦笑。這個人從未想過要離開自己,確定了這個事實後,覺得異常安心。於是他也轉過身去,把直信緊緊地攬在懷中。
“傻瓜,我怎麼可能會討厭你呢?”
一傑說完旋即在直信額頭上覆上溫柔的一吻。
“但是我根本就是個不知廉恥的人。你告訴我的事其實並不想我想象中那麼震驚。三年那麼久的時間,也許我早就察覺到了,只是一直堵上耳朵、閉上眼睛,自己欺騙自己而已。什麼不知道,這只是我讓自己心安理得的藉口而已。真相早就在我心裡,是我自己不願意看見。沒錯,我就是知道他愛我,然後利用他,對我沒有價值了,就毫無留戀地拋棄。每次見了他,我就覺得反胃。但是其實讓我噁心的,不是他,而是我自己。事到如今,我最擔心的,竟然是你會不會討厭這樣醜陋的我,而不是自己犯下了無可挽回的過錯。我……”
直信哽咽的聲音彷彿揉搓著一傑的心臟,好像被人扼住喉嚨一樣痛苦。
“即便如此,我也不討厭你。”
“那你可不可以抱我。如果不討厭我就抱我。”
直信忽然認真地看著一傑,表情堅定得像虔誠的殉教者。
今天剛剛胃痛發作,一傑擔心直信的身體能否承受得了。但是如果拒絕了他,他一定會陷入自我厭惡的漩渦中無法自拔。看來只能剋制一點,不要給直信的身體造成負擔。可是一直以來,都是直信主動,自己毫無經驗,到時候若是意亂情迷,恐怕很難控制得了。
看出了一傑的猶豫,直信變成了泫然欲泣的表情。
“那麼討厭我嗎?”
直信溼潤的眼睛在黑暗中反射著月光,撩動了一傑的心。
一傑用一個飽含深情的吻代替了回答,把手伸向了旁邊的櫃子。直信卻把他的手拉了回來。
“沒必要用它。”
吐出的呼吸落在了一傑的耳根,帶來了令心底為之沸騰的熱量。
“說不定會痛。”
“就是要痛才好。我就是想要痛一點。”
一傑這才明白直信突然提出要自己來抱他的真正意圖——他是想用身體的痛來減輕心中的罪惡感。這種自虐式的奇怪想法,竟然令一傑心裡燃起了異樣的激情。
一傑伸向隱秘之處鬆弛的手也被直信阻攔了回去。就在沒有做足準備的情況下,直接進入了直信的身體。
“……啊……”
焚燒般的痛苦令直信不由得挺直了脊背,倒吸了一口氣。
“太痛的話還是不要了。”
看著因疼痛而咬緊嘴唇的直信,一傑已經不忍再繼續下去。
“……繼續……再痛我也可以……”
直信執拗地抓緊了一傑的肩膀,彷彿要阻止他逃跑似的夾緊了他的腰。
知道了直信決心已定,一傑也乾脆放棄了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