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的腳步猛然頓住,刺骨的寒意從指尖迅速蔓延,他險些抱不住手裡的東西,目光有些茫然的望向如蘭:“誰……誰要辦喜事?”
“少班主啊。”被他霎時慘白的臉色嚇到,如蘭怯怯的開口:“阿四哥哥,你的臉色好嚇人。”
火紅的緞子撒了一地,阿四不顧身後少女的呼喊,轉身朝段緋房間的方向飛奔而去。
他找遍了整個園子,終於在書房的窗內看見那一抹熟悉的身影,阿四腦中一片空白,衝上前一腳踹開書房的門,氣喘吁吁的狠瞪著執筆立在書桌前的段緋。
那人也是一臉驚訝,筆尖猛地一抖,毀了一張雪白的宣紙。
“……阿四?”突兀出現的青年雙眼通紅,望著自己的目光兇狠又哀傷,段緋心中生出不詳的預感,擱下手中的筆向他走去。
四肢冷得發麻,阿四眼睛眨也不眨的直直瞪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段緋,眼眶又熱又澀,一張口,喉頭一酸,眼淚竟先墜下來。
“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我的!”顧不上擦模糊視線的淚水,阿四衝上前一把揪住段緋的衣領嘶聲大吼:“既然要成親,為何還要給我承諾,戲弄我很有趣是不是!段緋,我對你太失望了!”
從未見過如此瘋狂的阿四,段緋心疼不已,面對著那雙通紅的眼睛竟是半個字也吐不出口,唯有木著臉回望阿四。
“我沒有騙你……”
不等他說完,阿四對著那張白皙精緻的臉便是狠狠一拳,才放開他的衣領,閉著眼長長吐出一口氣,轉身走向屋外。
阿四用了十成的力道,段緋猝不及防,身體撞在書桌上,腦中嗡嗡作響,許久後才緩過神來,一抹溫熱的液體沿著火辣辣的嘴角滑落。
他抬起手背用力抹去,屋裡早就沒了阿四的影子,段緋心知假若現在不解開這段誤會,兩人怕是要永遠都錯過了。
好在對方並沒走多遠,段緋想也不想,奔上去從背後一把抱住他,把青年修長的身體牢牢禁錮在懷裡,才啞著聲音道:“阿四……你別急,先聽師父給你解釋好不好?”
對方發出一聲尖銳的笑:“好啊,你說。”
“我知道你委屈,是師父的錯……師父不該瞞你。”把臉緊緊埋進阿四溫熱的肩窩裡,段緋的聲音疲憊至極:“我本打算你一回來就和你商量此事,不料你卻先得到了訊息。阿四……師父不會成親,我既然答應過你,便絕不食言。”
懷裡的青年在細微的顫抖,身體卻軟化些許,不再抗拒他的擁抱。
“我想帶你一起離開……”話一出口,段緋的聲音也變得沙啞,他緊緊勒住阿四的腰肢,吐出的話語猶如嘆息:“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娶別人,就算要娶,對方也只能是你。”
說完,他扳過對方的臉,卻看見阿四死死咬著嘴唇,雙目緊閉,滿臉都是淚痕。
段緋再也忍不住,側頭吻上青年的雙唇。
涼而薄的唇瓣還帶著淚水鹹澀的味道,段緋託著他的頭,把對方低啞的哽咽與不甘悉數吞進口中,自己甚至還沒來得及告訴阿四,他只是離開了十幾天,自己想他想得恨不得可以伸出一隻手把他抓回自己身邊來。
不知不覺間,阿四開始回應段緋的親吻,兩人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唇舌間激烈的交纏讓他們失去了警覺。
“畜生!你們這是在作甚!”一聲暴喝驀然響起,語調間滿是驚怒和不可置信。
段緋身體一震,迅速推開阿四,向院門處望去。
頭髮斑白的老班主立在門口,拄著手杖的五指都在顫抖,另一隻手直直的指著相擁而立的二人,向來紅潤的臉色也氣得發青:“你們……你們還要不要臉?你們是兩個男人啊!”
段緋站前一步,把阿四擋在身後,毫不畏懼的回望自己的父親:“爹,我和阿四早已兩情相悅,不管他是男是女,兒子這輩子只認定他一個了!”
“孽障……你這個孽子……”氣得用手杖用力的頓著地面,老班主狠厲的目光轉向阿四:“陳阿四,我好歹也養了你五年,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好好的一個男人,竟然學窯子裡的煙花女子去勾引自己的師父,你還有沒有良心?”
阿四天不怕地不怕,此刻面對著老班主沈痛而憤怒的眼神,竟無端的心慌,連忙撇開頭去。
緊緊握了握他冰冷的手掌,段緋面色決然,雙膝一彎便跪倒在老班主身前,垂首回道:“爹,孩兒不孝,除了這件事,我什麼都可以答應您,請您成全。”
他這一跪,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