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山崖另一側暗營時卻有些失望,偌大的營地,居然只剩了不到百十人,若是隻護衛海島,倒也勉強夠用。但放到海上和整個大齊去搜尋,就實在捉襟見肘了。
不過,這時候實在也不能抱怨太多,畢竟誰也沒有預料到會有如此禍事發生,否則都守在島上,豈不是再安全不過了。
一條條命令發了下去,三條赤馬舟,只留了一條護衛海島,其餘兩條在楊先生和董老爺的帶領下就出了海。
曹婆子這幾日染了風寒,雖然嘴裡不說什麼,但心裡隱隱也是盼著兒子兒媳早些回來。人老怕死,總是覺得萬一自己嚥氣了,總要有兒女送終啊。
結果一聽自家老頭子說起兒子兒媳不但沒回來,反倒去內地遊玩了。老太太氣得藥湯也不喝了,撅著嘴巴耍起了孩子脾氣。
曹老頭兒心裡就像被熱油煎炸一般,但又不能跟老婆子說,只能耐著性子哄勸,藉口三個小孫子偷跑出去玩耍,兒子兒媳趕去抓人了。
老婆子一聽涉及三個最疼愛的孫兒,哪裡還會氣惱,反倒開始擔心調皮的孫兒們會受懲罰。
不說眾人如何封鎖訊息,緊密搜尋,只說這一日遠離桃源島足有一千里的的畫面上,一前一後正行來兩艘大船。船身雖然很是破舊,桅杆最頂端卻是迎風飛揚著一面繡著大大“官”字的旗幟。
而董蓉此時就躺在艙底最狹小的一間艙房裡,許是她命不該絕,當日毅然跳進暴風雨肆虐的大海里,居然沒有被淹死,反倒在天明時候遇到了這艘路過的官船,被救了上來。
不過,在海里泡了一晚,絕望和冰冷徹底擊倒了她,上船兩日依舊高燒不停,臉色紅得似火,嘴唇乾裂的都是口子,真是悽慘之極。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這會兒正用一塊破布沾了水替她敷著額頭,耳裡聽著她口中細細碎碎呢喃,忍不住嘆氣道,“又是一個可憐人,不知到底遭了什麼大難才落得這步田地。”
倚在床邊的一個十二三歲的半大小子,好似有些氣惱,剛要說話,不想董蓉卻是大叫一聲醒了過來。
“柱子!”
半大小子被嚇得一哆嗦,忍不住嚷道,“你都喊了兩日了,還讓不讓人歇息了!”
董蓉直愣愣望著眼前黑漆漆的船板好半晌,才有些醒過神來,關於先前那場變故的記憶漸漸湧上心頭,她眼裡立時就落下淚來,“柱子,不行,我要去找…”
“丫頭,你正病著,可不能亂動啊!”老太太狠狠瞪了一眼小孫子,這才扶了董蓉坐起來,溫聲勸說道,“雖然老婦不知你是怎麼落難的,但如今你好不容易撿了一條性命,總要好好顧惜才是。只要還有命在,總會好起來的。”
董蓉身體實在虛弱的厲害,方才只不過動了一下身子,這會兒就已是頭昏眼花,於是仰靠在床頭,低聲問道,“大娘,這是哪裡?你們在海里救了我嗎?可曾…可曾救得另外一個受傷的人?”
老太太望著董蓉滿是祈盼的雙眼,雖是不忍心,但還是搖頭應道,“沒有,前日我只看到你一個飄在海上,並沒有別人。”
董蓉實在不願相信這個訊息,極力握了老太太的手,問道,“大娘,你好好想想,真沒有救別人嗎?我夫君胸口受傷了,長的高高大大,很俊朗…”
那半大小子卻冷哼道,“你這人,好不知禮。我祖母為了救你,把家傳玉佩都送給那些官差了,你不但不謝,怎麼出口埋怨…”
老太太瞪了眼睛,呵斥小孫兒,“姚澤,閉嘴,怎可胡亂責罵病者?”
那半大小子撇了撇嘴,好似有些不服氣,但也沒敢繼續開口。
老太太轉頭同董蓉道歉,“丫頭,我家孫兒還小不懂事,你千萬不要與他一般計較。”
董蓉這會兒也勉強收了悲傷,低頭同老太太行禮,低聲道,“方才是我一時心急失禮了,還沒謝過大娘救命之恩。大娘,這是哪裡,方才這位小哥兒說起官差,難道這是官家的上船?”
老太太聞言,眼裡閃過一抹悲色,末了嘆氣應道,“這是官家發配罪囚的官船,去處是大齊最南的崖州。”
“罪囚?”董蓉驚愕的睜大了眼睛,問道,“大娘家裡犯了何事,怎麼被髮配至此?”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