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那驚慌的小太監,問道,“究竟出了何事,這般驚慌?”
“大…大人,看…看管中山王妃的的劉公公和王公公,昨…昨夜被人毒死了!”小太監許是嚇得狠了,跪在地上磕磕巴巴說了半天才把事情說清楚。
“什麼?你說誰死了?”大宗正的聲音驟然拔到了最高,猛然扭頭看向兒子,極度懷疑他昨晚是否把毒藥下錯了。
昨晚化名小六子的小公子,這會兒驚得也是睜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看到父親這般眼神,嚇得嚥了口唾沫辯解道,“我絕對沒送錯!”
大宗正的兩道眉頭不自覺地擰了起來,竭力壓制著心頭的驚懼,若不是雙手先前搭在椅子扶手上,恐怕就要從椅子上滑下去了。
小六子自覺被父親懷疑,心裡委屈,抬腿就往外走,“我要去看看!”
“慢著,你隨在我後邊,一會兒不許多言!”大宗正勉強起身,拖著兩條軟綿綿的腿,帶著兒子去了關押董蓉的側院。
眼見大宗正匆匆趕到,太監總管鄭三就極有眼力的小跑迎上前,生怕誰搶了他邀功的機會一樣,將事情經過迅速說了一遍,末了得出結論,“大人,這兩個小子都是喝了酒壺裡的酒毒死的。”
大宗正忍著驚懼,仔細看了看死的兩個太監的模樣,其實不用查探,只看兩人七竅流血就知道是中毒死的,而兩人身邊除了一個酒壺什麼都沒有,小六子這一路走過來,也不覺得如何害怕了。不過就是兩個下賤的太監,沒什麼大不了的。別的地方不敢說,在宗正府,他爹就是天。只要他爹不追究,誰也沒那膽子敢多說半句。這麼想著,他的膽子就越發大了起來,偏身從父親身後走出來,想要看看兩個太監的模樣。
事情也是趕巧了,兩具屍體凍了半晚上都僵硬了,這會兒被風一吹,其中一個就從依靠的廊柱上倒了下來,右手正好搭在了小六子的腳脖子上。
小六子驚得猛然跳了起來,大聲嚷著,“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沒害死你,我下的是毒茶,不是毒酒啊…”
大宗正也沒想到有這樣的變故,伸手就一把捂住了兒子的嘴巴,也不管他如何掙扎,立刻吩咐周圍眾人,“這兩個人是喝多了酒,不小心夜裡凍死的!誰要是多嘴多舌把今天的事說出去,哼哼!”後面的話不用說,眾人也知道什麼意思了,紛紛嚇得縮了肩膀,齊聲應道,“是!”
鄭三更是麻利兒的附和道,“這兩個嗜酒如命的傢伙,一看就是喝醉了凍死的,以後兄弟們夜裡值班記得穿厚些,少喝酒啊。”
小太監們都自覺的把頭垂到胸前,懦懦應著。能進這宗正府做事的都不是傻子,平日這化名小六子的太監常跟隨大宗正出入宗正府,雖然沒人知道他的底細,但眼見大人這般失態的維護他,就知道兩人關係不簡單,誰敢多嘴啊,除非不要命了。
再說,今日這事誰看了都知道這兩人死的蹊蹺,所有人不但沒有報仇的想法,暗地裡都偷偷慶幸昨晚不是自己值班,要不然現在躺在這裡的就是自己了。平日裡同兩人關係好的,逢年過節的多給燒兩張紙,再來兩杯小酒,聊表一下心意就不錯了。
“把這兩人抬下去找地兒埋了吧,鄭三這事兒你帶人去辦 。”
鄭三趕緊應了,待得大宗正父子走遠,這才嫌惡的掃了一眼兩個死去的太監,呼喝著雜役們找草蓆子卷人。
大宗正帶著兒子回到後堂,撣了撣錦緞長袍,拿起桌上涼了大半的茶碗,用茶蓋撇撇茶葉,大大喝了一口,這才長吐一口氣,心緒稍平。
小六子看著父親臉色轉好,好似不再氣惱自己方才的莽撞,於是火急火燎的開始出主意。
“爹,我猜這事兒肯定和屋子裡關的那個王妃脫不了關係。但是她到底使了什麼手段,怎麼能把我帶去的毒茶換到兩個太監的酒壺裡了?昨晚,我看她那個樣子,明明就是相信我了啊。為啥能猜出茶裡有毒呢?我真是想不通啊!”
小六子百思不得其解,皺著眉頭又琢磨了一會兒,末了扯著父親的袖子發狠道,“爹,要不然今晚我再去一次,這回讓鄭三安排兩個機靈的人手,到時我再多給他們點好處,讓我在那多等一會看著她把茶喝了,怎麼樣?唉,真是麻煩,要不乾脆多找幾個人直接把她掐死算了,一了百了,我們也就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