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義臉色又變了變,心裡雖然恨不得把董蓉大卸八塊,但依舊不得不承認她的聰明之處。總壇那裡確實下了嚴令,一定要抓活口,他隱約猜得教主不只求財,還想把董家商行挪為己用。到時候這董夫人若當真以自己的性命為交換,教主絕對不會為了他一個人放棄全部計劃。
“董夫人說笑了,梁家事情已經了結,我們彌勒教還不至於落井下石,您儘管放心。”說著話,他又扭頭吩咐魏三等人,“傳我命令,誰再敢對梁家不利,格殺勿論!”
魏三嚇得縮了脖子,趕緊高聲應道,“是,堂主,小的明白。”
“走吧,董夫人,我們教主在總壇恭候多時了。”夏明義微微彎身,好似極謙恭的君子一般,但臉上的笑卻無比陰冷。
梁夫人看的心頭髮麻,下意識就扯住了董蓉的袖子,“曹姐姐,你可不能跟他們去啊。他們不是好人!”
董蓉嘆氣,輕輕拍著她的肩膀低聲說道,“你別擔心我,我對他們還有用,暫時性命無憂。一會兒梁老爺回來,你們就趕緊再去濱州投奔你孃家人吧,這裡不可久留。我原本不願拖累你們一家,沒想到還是沒躲過。”
“曹姐姐說的什麼話,怎麼是拖累我們呢。”梁夫人急得跺腳,但她一個婦人能力有限,怎麼也想不到護著董蓉周全的辦法。
董蓉還想抱抱大寶,但轉而又忍住了,慢慢下了臺階。不知是不是她方才那番話當真把彌勒教的人嚇唬住了,直到出了大門上車,都沒人試圖綁了她或者惡語相加。
梁夫人望著空蕩蕩的院子冷了好半晌,突然就哭了起來,“老天爺瞎眼了,曹姐姐,曹姐姐!”她跌跌撞撞就追出了大門,正好看見彌勒教的馬車跑出了巷子,於是哭得更傷心了。
梁老爺不知是早就回來沒敢進院兒,還是正好和彌勒教走了個前後腳,他突然從不遠處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問道,“夫人,家裡出了什麼事?”
梁夫人生平第一次抬手就在他肩膀上狠狠捶了幾下,怒罵道,“你怎麼才回來,曹姐姐被抓走了!”
“啊,誰抓了她?這可如何是好?”
梁夫人一見他這個手足無措的模樣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低聲罵道,“你還不趕緊去大通錢莊報信兒,先前曹姐姐讓你送信到哪裡,她必定跟那錢莊相識,你去說一聲,萬一對曹姐姐有幫助呢?”
“哎,好,好。我這就去!”梁老爺轉身就又匆匆走了,留下樑夫人心急如焚也沒有辦法,最後只得抱了兒子在家等候訊息。
再說董蓉坐在馬車裡一路穿街過戶,彌勒教的大漢們團團圍在馬車旁邊,眼珠子瞪得溜圓,生怕到手的鴨子再飛掉了,那夏明義更是直接走進了車廂,就近看守。
董蓉也不說話,依靠在車廂上閉眼假寐,實際心裡就在盤算如何才能逃脫出去。眼見家裡就要來人接應,結果這樣關鍵的時候居然被抓了,實在是運氣太不好了。但若是輕易認輸,可不是她董蓉的性格,但凡有一點希望,她也要拼一把試試。
許是老天爺聽到了她的祈求,馬車走到一處巷口的時候,前邊一個挑著筐樓售賣的小販不知為何突然軟了腿,一個前撲摔倒在地。足有幾十個大大小小的筐簍撒得到處都是,車伕見此就聽了下來。
魏三幾個大罵著上前拎了小販扔到一邊,然後又把筐簍踢到路旁,就在這樣的時候,巷子一側的大樹上卻突然飛下來一個白衣人,頭上戴著猙獰的鬼臉,手裡執著雪亮長劍,幾個照面就放到了三個大漢。眾人都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傻了,末了轟然叫喊開了,“有刺客,快攔住他!”
車廂裡的夏明義幾乎是立刻就抽出了身側的長刀,唰得架在了董蓉的脖子上,然後一腳踹開車門往外張望。那白衣人功夫了得,哪怕被十幾個大漢圍在中間也絲毫未見慌亂,躲閃間常常有奇招使出,不時扎得某個大漢慘叫著倒向一旁。
不過片刻,原本人數佔了絕對優勢的大漢們就剩了三四個人,雖然虛張聲勢的把手裡的長刀舞得呼呼颳風,但誰都能看出他們顫抖的雙腿,顯見是心裡起了懼意。
“一群廢物!”夏明義低聲喝罵,細長的雙眼仔細打量了白衣人好半晌,到底回身用力點了董蓉身上幾處穴道,末了執刀跳了出去。
董蓉原本還想趁著混亂逃跑呢,哪裡想到被定在車裡半點兒動彈不得,她氣得破口大罵,“該死的,欺負女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夏明義哪有功夫理會她,早就同白衣人打成一團。他到底是江湖出身,功夫也是不差,一把長刀上下翻飛,雖說威脅不到白衣人的性命